张安世此话说的没有错,大家的心思,各有不同。
只是……
朱棣道:“这有什么不对?”
张安世道:“可臣当时却在想为何会发生叛乱。”
朱棣想也不想就道:“这还不简单,不正是清查隐户,使豪强不满吗?朕又要彻查到底,他们没有了后路,自要铤而走险了。”
张安世道:“陛下明鉴,果然一下子将这叛乱的源头,给寻到了。可是……豪强和不臣的士绅,毕竟是少数,那么……敢问陛下,他们如何能闹出这样大的乱子来呢?”
朱棣道:“他们在天下各地,经营数百年,树大根深,真要闹出乱子,裹挟百姓,岂不是轻而易举
?”
张安世道:“一群处心积虑的叛贼,便可裹挟许多百姓,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由此可见,这些人,实乃我大明腹心之患。”
“可臣却在想……这也怪不到他们的头上。”
此言一出,君臣们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朱棣的脸色有些僵硬,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而解缙人等,却都不由得震惊于,张安世今日倒是胆大包天,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此时,张安世则是继续道:“臣在想的问题是,为何百姓们会被轻易的裹挟,真的只是因为……这些豪强和劣绅,三言两语,便可说动他们吗?可据臣所知,这些豪强和士绅,恰恰平日里,作威作福,虽偶尔做做样子,摆出几分造福乡里的姿态,可说到底,若不是对乡里百姓的盘剥,怎会有他们这样的家业?”
胡广此时倒是较了真,认真起来,道:“可能是百姓愚昧的缘故……”
“胡公,非是我张安世对你不敬,可论起来,胡公的见识,不如令郎远矣,令郎尚且能知晓厉害,辨明是非,可胡公却为何如此糊涂。”
胡广向来好脾气,可听了这话,不由得脸色骤变。
胡广是个对自己有清醒认识的人,也就是说,他并非冥顽不化之徒,所以很多时候,你若是说他不如某某人,他可能也只是微微一笑,说一声啊……对对对。
毕竟,他早就认清了,躺平了,摆烂了。
可你若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如,这就不一样了,做爹的不如儿子,这话没有自己说,你张安世一个外人说,这岂不知离间父子恩义?
再者说了,以后这个爹还怎么做?还要不要脸了?
胡广是急性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想要反驳。
倒是朱棣眼睛一斜,已看出了胡广的心思,便道:“听他说,不要打岔。”
胡广顿觉得委屈,却也知道事情轻重,只好道:“是,臣遵旨。”
朱棣则对张安世道:“张卿,胡卿所言,可有什么不对吗?现在来看,百姓被人所裹挟,竟是从贼,难道不是愚钝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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