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的这场雨来得突然,唐经纬坐在长廊下,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望着外面的雨,风将雨雾吹到他的身上,有些冷,可唐经纬依然没有回到房内的意思。
自从儿子死后,他几乎每天都在独自买醉。
家里只有司机老耿和保姆董妈在照顾着他的生活。
董妈来到他的身边小声道:“唐先生,有两位东州的警察想见您。”
唐经纬把杯中酒喝完,将空杯递给董妈,嘶哑着喉头道:“请他们进来。”
陆奇和李忠进入这套中式豪宅的时候,唐经纬仍然坐在长廊下,不修边幅,偶尔划过阴沉天空的闪电照亮他惨白的面孔。
自从唐天一死后,唐经纬就足不出户,自我囚禁在南江的家中,没有理发没有剃须,看上去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
陆奇和李忠对望了一眼,他们专程从东州来到南江拜访唐经纬,就是要当面了解情况,看到唐经纬现在的样子,他们心中的推测有些动摇,这样的一个人恐怕尚未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唐经纬的目光仍然望着落雨的天空,低声道:“你们找我?”
陆奇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唐经纬道:“为了嘉年广场的案子?”
陆奇道:“不仅仅是为了嘉年广场的案子,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了解。”
唐经纬这才转身看了他一眼:“说吧。”
陆奇道:“根据段远鸿的交代,他曾经送了一些从嘉年广场工地盗掘的文物给你,那些文物在什么地方?”
唐经纬摇了摇头:“他撒谎,我从未收受过他任何的礼品,更不用说什么文物,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带着搜查令来搜。”
董妈给唐经纬送来了雪茄,唐经纬点燃了雪茄,抽了一口,徐徐吐出一团烟雾。
陆奇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十二年前,嘉年广场工地在施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座汉墓,当时施工方将文物据为己有,连夜推平了这座汉墓,并未向相关部门进行通报,作为嘉年百货的实控人,请问伱对这件事是否知情?”
唐经纬道:“南江警方已经问过了,我也详细做出了回应,你们如果想知道可以去调取我的笔录,回应过的事情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陆奇向李忠使了个眼色,李忠抽出几张照片递给唐经纬:“你看看,是否见过这几样东西。”
那几张照片是段远鸿送给唐经纬文物的照片,段远鸿在送礼之前将文物拍照留存,但是唐经纬何其狡猾,收受他礼物的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现在就更不会了,他才不会留着罪证让警方抓住把柄。
唐经纬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用眼角扫了一下,淡然道:“那个跳舞的小人,我在段远鸿家里见到过,不过他告诉我是复制品。”
李忠道:“他说送给你了。”
唐经纬道:“他的话你也信?他被我赶出了华年,一直记恨我,所以想拖我下水,我身为嘉年百货和华年集团两家上市公司的实控人,你们以为,我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拥有的所有藏品,都是我通过正规渠道拍卖得来,禁得起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唐经纬虽然落魄,可他身上的气势仍然很强。
陆奇望着气焰嚣张的唐经纬,忍不住去揭他的伤疤:“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唐总的两家公司的状况都不怎么好,近期你先后出售了多个物业,这其中就包括了东州的长兴医院和嘉年广场。”
唐经纬不屑笑道:“做生意就有赔有赚,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顺风顺水,我唐某人一向遵纪守法,但是我不能保证我公司的每位员工都会像我一样遵纪守法。”
陆奇暗骂这厮狡诈,继续追问道:“唐总,我听说您儿子唐天一上个月在京城自杀了?”
唐经纬抽了口烟,剧烈咳嗽了几声,等到咳嗽平息之后,方才道:“他杀!”
陆奇道:“我们了解过相关情况,尸检报告显示……”
“那份报告不能说明什么,我儿子不会自杀!”
陆奇道:“唐天一生前和潘卫东有矛盾吗?”
唐经纬眯起双目望着陆奇,陆奇双目炯炯盯住唐经纬的眼睛。
“谁是潘卫东?”
陆奇道:“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董事之一,现在长兴医院的股东。”
唐经纬摇了摇头:“不认识,长兴医院的转让我并没有参与,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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