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被人扶着,出现在了门前,尽管脸色依然苍白,却精神饱满了许多。
他拱手道:“各位父老!”
“坚,血战中原之日,全赖诸位护长沙周全,是你们,舍弃房屋拆墙拆梁助战,才有今日之长沙。眼下,我长沙军正在给城墙边的百姓修建房屋,尽管一时半会还不能还你们家园,但粮食不能总欠着,这不,我已经打开了粮仓,凡是登城助战者,今日都可以凭借助战牌,领取应得的粮食。”
老百姓们面面相觑,这年月,他们见过信口雌黄的太守、见过死不承认的主官,哪见过主动追着百姓应对诺言的侯爷呀?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乌程侯,当其中一人高喊:“谢乌程侯赏!”
感谢之声顿时连接成片:“谢乌程侯赏!”
“谢乌程侯赏!”
烧杀掳掠的场面孙坚见多了,这么多老百姓感谢自己还是头一回,那种感动,让他偷偷回过了头去,原来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高呼,竟然如此震撼。
周瑜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这一路走来,还未曾见过任何一处的主官如此受到百姓爱戴。
“好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个,领粮去吧。”
“对了,还有一事得先说清楚。”
孙坚说道:“我孙家最近要用人,家里婆娘闲着的,地里活都忙完了的,可以把自己女人都派到侯府来,到时候,我夫人会领着这些女人赚些钱,贴补些家用……”
“侯爷,我们女人能干什么啊?莫非又是登城烧沸粪桶啊?”
轰。
满堂笑开,连孙坚也面带笑意的回答:“不打仗了,还烧沸粪桶干嘛?”
“不过仗虽然不打了,但是日子还得过,我夫人今日正在织布,人手不够,忙不过来,你们来以后,帮助她织布,工钱么,就按现在最高的女织算,到时候你们和夫人自行商量,女人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转身回府的一瞬间,孙坚看到孙权就站在他身后,微微一笑,晃悠着身体似乎步伐轻松了许多,向厅堂走去。
那一刻,孙权缓缓跟着。
孙坚仿佛知道自己儿子跟着一样说道:“这以前啊,我和你祖叔叔弄了一伙人,求的只是个高官厚禄,那日子口连手下人的前程都不带惦记的,刀口舔血只为了有口饭吃。”
“到了长沙以后,驱逐水患、肃清三郡,也不过是为了让老百姓敢出城种地、让商旅敢行船做买卖,这样,咱们能收上来的赋税也高一些,日子也好过一些。”
“那些日子里,为父没少干坏事,草菅人命更是眼都不眨……”
“如今再瞧这些百姓,心里或多或少,竟然还有些愧疚了呢?”
“我也没为他们做什么啊,不就是把该给他们的给了么,你看看门口千恩万谢的样儿。”
孙权若有所思道:“或许这就是人常说的,位置高了,眼界才能宽阔。”
孙坚看着孙权老气横秋的模样,冷不丁伸手就一巴掌,嘴里骂道:“兔崽子,我用你教训我?”
谁知道孙权早有防备,往后一撤步,躲的时候竟然嬉皮笑脸。
那一刻,孙坚竟然被这个猴精猴精的表情吸引了,又想起大儿子,自己跟孙策动巴掌,那个憨货可从来没躲过,这小子,怎么机灵起来了?
“过来。”
他一伸手,将孙权叫到近前,弯下腰用一只手顺孙权屁股下面一抱,将其抱在怀里说道:“这么多天没见,想爹没?”他是想和孙权亲近亲近的。
孙权立即点头:“想!”
然后补充道:“怎么不想?”
“岳麓书院还没建,爹得拿钱;儿还想用岳麓的窑口烧大砖,再用水泥铺路,修整先秦时留下的驰道,令兵马、行商,行走天下的时候不再费力,令山里各处的野果也能成为商品运送出山售卖,这哪哪都需要钱……”
“哦,你想老子,就是想要老子的钱啊!”
孙权立即否认:“怎么会,你是我的父亲,是长沙三郡之主,马上就要成为整个荆州之主,我怎么会为了钱不顾亲情?”
“我还惦记爹手里的人,没人怎么修路?我还惦记爹手里的权,咱们孙家地盘越大,所掌控的资源就越多,您可能不知道,这土里埋着的都是宝贝,有金子、有银子,咱们根本不用和那曹阿瞒一样,为了点银钱补充军资,就命人挖坟掘墓。”
孙坚气的,抱着孙权彻底停下了脚步:“还有么?”
“怎么没有?”
“雨季马上就要到了,长沙不同于北方,虽不闹蝗灾,雨季却是农田杀手,雨季来临时要处理不当,不光是减产减收,很可能会让百姓们一整年的辛勤劳作功亏一篑。咱们得早做打算……”
孙坚慢慢将孙权放下,起身走了。
孙权掰着手指头依然在竖着:“这雨季和其他灾情不同,想要对抗雨季,得有人在雨季结束时进行扶苗、还要抽水,免得涝灾……”
“唉……爹?”
“爹?!”
孙坚走了,头也不回。
孙权背着手站在原地,他,仿佛报了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仇,笑的那叫一个……恬不知耻!
殊不知,这爷俩背后站着个日后名动九洲之人,就这么和此人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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