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岳翻身跳下了树干,站在了女儿面前,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板起脸来,训斥何灵道:“爹爹平时怎么教你的?不要轻易与人动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何灵委屈的一嘟嘴,低声道:“爹爹,是这土包子无礼在先,女儿气不过,这才出手教训了他一顿,又没有伤她性命。”
说完朝着崔彦文一瞪眼道:“你说是不是?”
崔彦文方才在和何岳对视时,就已经看到了他眼中的冷意,如今见他摆出这副教训女儿的模样,又怎么敢乱说话。
听何灵这么问起,忙不迭的点头应是,还不忘对着何岳抱拳道:“何馆主,是小人有错在先,令爱教训的是,小人这就走,从此再也不敢出现在两位面前。”
说完便欲迈步越过插在地上的那柄宝剑,何岳却忽然开口,却不是对着崔彦文。
而是对身旁的何灵淡淡道:“爹爹平时怎么教你的?轻易不与人动手,动手便不能留下后患。”
话音落下,一阵凉风吹过树林,何灵和崔彦文心中都冒出了一股寒气。
天边的夕阳已经彻底落下,明月还未升空,天地间黑茫茫一片。
何灵眼中有挣扎之色闪过,何岳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掌心一吸,插在地上的长剑竟是直接就飞到了他手掌上。
何岳面无表情的将长剑递到了何灵面前,轻声道:“人在江湖,不是杀人便是被人所杀,你是我何岳的女儿,也是将来振威镖局的馆主,也是时候该历练历练了。”
何灵最终接过了何岳递过来的宝剑,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飞身上前,一剑就冲着崔彦文的头颅处刺去。
崔彦文在何灵接过剑的刹那,就已经准备逃跑,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他却仍不愿放弃生的希望。
夜色昏暗,又是身处密林,何灵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一时间竟追不上逃窜的崔彦文。
何岳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作,以崔彦文的身手,被何灵追上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单独狩猎,是成年猛兽教导幼崽最重要的一堂课,这关系着幼崽能否在残酷的自然中生存下去。
而杀人,则是他们这些江湖中人的一堂必修课。
崔彦文亡命飞逃,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不知疲倦,密林中他也分不清方向,只顾得一路往前飞奔。
明月终于升上高空,朦胧的月光照亮了黑暗的天空,洒下了一缕皎洁的光芒。
何灵的视野顿时为之一清,她此刻的心情也有几分沉重,但是想到父亲严厉的眼神,她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动作。
崔彦文慌不择路,也是时运不济,竟然自己跑到了一处悬崖边上,他一时收不住脚,差点一头就栽了下去。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他伸出头去看了看下方,顿时心如死灰。
原来一路逃窜,无意间居然爬到了山顶,距离下方地面足有数百丈高,下方却是一条小河。
可这么高的悬崖,就算是运气好,落在了河水上,强大的惯性就足以让崔彦文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他背对悬崖,转身看着渐渐逼近的何灵,眼角处不自禁的留下了一滴泪水。
崔彦文苦苦哀求道:“姑奶奶,活祖宗,你饶了我吧!”
何灵持剑的手也在颤抖,可是身后传来的巨大压力,却又让她不得不一步步的,往崔彦文所在的地方走来。
她走到距离崔彦文十步距离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崔彦文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可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见何灵冷冷的说道:“我不愿杀你脏了我的剑,你自己跳下去吧。”
崔彦文心中怅然一叹,他知道,此时不论如何求饶,何灵也绝不会放过他。
只是,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明明只是萍水相逢,至多不过是在桌上有些纠葛,怎么就会闹到这生死相向的地步呢。
而他,也只不过是想去蹭一顿饭吃,哪怕被何灵教训一顿,却也在情理之中。
何岳方才冰冷的话语,斩草除根,好一个何岳,好一个振威镖局。
他不由的转身看了看身后的百丈悬崖,一咬牙,便纵身跳了出去。
何灵就这么看着崔彦文跳下悬崖,心中一松,虽说同样是杀人,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心中的负罪感也要少很多。
正在她愣神的功夫,手中的宝剑却忽然飞了出去,何灵急忙转身看去。
却见父亲身形一闪,转瞬间就来到了悬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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