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
以至于坐在主位上的苏俊杰，光样貌，在这群人里就有些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四十几双眼睛。不知是不是空调打得太低，林怡有一瞬间又开始发抖。
接着忽然被人抱了起来。
这是林怡头一次在苏俊杰身上闻见烟味，凉薄又残忍，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什么时候来的，嗯?」
刚刚苏俊杰好像还在听他训手底下的员工，这变脸变得还真快。
这会跟林怡说话，就温声细语了。
因为林怡的闯入，会议被迫中断。
等林怡回过神来，已经被苏俊杰抱进了办公室。
苏俊杰的办公室很大，在顶层，可以望见下放的高楼。
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向下望去，好像能把底下行色匆匆的行人，命运都掌握在手里样。
好像可以毫不费力地压死一只蝼蚁比如我。
林怡被苏俊杰扔在了他办公室隔壁那个房间的床上。
男人欺身而上，单手解开领带，暗红的绸缎自苏俊杰指尖溢落。
林怡好像知道了，是自己打断苏俊杰的开会，所以他终究是有些生气了。
其实。
苏俊杰也没有那么惯自己。
「今天太想我了? 」
淌在床间的长发被他撩拔而起，在他手指间缠绕。
林怡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苏俊杰，你办公室有牛奶吗。」
苏俊杰一愣，显然没想到林怡会问这种问题。这个休息室应该是他私人的，跟他的办公室打通了，床上散落的衬衫和西装，都是他自己的。
半晌，苏俊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林怡。
“家里没了...吗......
他话没有说完，林怡直接夺过了牛奶盒。
旋开盒子的盖，沿着面前男人的头顶浇下。其实苏俊杰就只是愣了一瞬。
其实，他完全可以躲开的。
可他还是任由我把整整一盒牛 奶倒在他头上，一动不动。
林怡仰着头看他，该死的是，都这样了，他的脸依旧好看。
“苏俊杰，你以前，也是这么把牛奶浇到我头顶的，现在我还回来。”
林怡一字顿地对苏俊杰说。
大概，没有人能让他狼狈成这个样子吧。
牛奶滑过苏俊杰的眉峰，他顶了顶腮帮，最终，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也许，当苏俊杰从冰箱里再拿出一瓶牛奶时，林怡还没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可当他旋开牛奶盖子时，林怡才微微睁大双眼，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液体十分冰凉，他把牛奶从林怡头顶浇下时，林怡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
液体流过下颔，淌进衣领里。
原来冰的牛奶，和记忆里的触感会不太一样。林怡从前听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偷偷聊天，说自己是个疯子，这么好的婚都不肯结。
面前的苏俊杰，明明比自己还疯。大抵是林怡怔愣了太久。
他倒完牛奶，还有心情抬手抚了抚我颊边的碎发。
「现在，你也跟我一样了。」
林怡猛地甩开他。
「怡儿，你明知道，惹我生气不好，对不对?」
苏俊杰只是捏住林怡的下巴，林怡就不敢动了。
说实话，林怡不是很怕苏俊杰。
她只是不想他生气，这种感觉很奇怪。
大概是自己讨厌那种后果吧，或者他曾经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林怡被苏俊杰抱进了浴室里。
蒸腾的雾气辨不出面前人的轮廓，过于晃眼的光影影绰绰。
「苏俊杰，七年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林怡哑着嗓问他，她只觉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对于这个问题，苏俊杰的回答，永远是沉默。
林怡被苏俊杰放在了床上。
苏俊杰甚至能细心地替林怡将被子给掖好。
其实这几天，林怡都睡得不太好。
自己好像已经忘了，上一次安安稳稳地睡着，是多久前的事了。
已经有人在去浴室的时候换好了新的床褥，没有苏俊杰的味道。
自己居然比以前能更快地进入睡眠。
梦支离破碎的，高中时的场景如浪潮席卷而来。
最后，半梦半醒之间，林怡听见有人在我身旁说话。好像是来打扫房间的，两道很年轻的女声。
「诶，你知道刚刚闯进会议室的女的是谁吗?」
「林小姐啊，苏总的未婚妻。」
「啊?可她真的好没教养诶。」
「苏总宠着她呢........
「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她这个未来的女主.人.....
「听说，我只是听说啊，她是在几个月前被找回来的。」
「因为，她和苏总的初恋情人特别像。」
「苏总追不上那个初恋情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咯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烧得透红的火烧云正怀抱着霞光涌入室内。
身旁人翻动纸页的声音并不响，林怡一动，苏俊杰就听见了。
额头被苏俊杰拿手背轻靠了下。
“你发烧了。”
“早上为什么不喝牛奶?”
林怡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难发出声音。
嗓子很痛，全身干涩而无力。
林怡只能通过摇头传达自己的意愿。
苏俊杰轻笑了一声，将林怡抱起来。
他换了身衣服，身上没有烟味了，有些细节他能在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知道林怡不喜欢烟味，他就从没在自己面前抽过。
“我不会在喝牛奶了！”
当苏俊杰将林怡抱进汽车后座时，最终我还是不顾嗓子的难受说出那句话。
苏俊杰愣了一瞬。
有些被气笑了。
“你就偏要什么都跟我对着干吗?”
或许，苏俊杰说的是对的。
或许，林怡就想看苏俊杰气疯了然后丢掉林怡的样子。
可林怡懒得再说出一句话，只是重新缩回了座位
汽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流云窜过。
天际不知名的红霞燃着，像是某一刻，可以烧到心到上。
苏俊杰带林怡回了家。，家里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我努力回想第一次见伟恩静是什么时候，却发现没有什么让林怡印象深刻的场面。
林怡只是觉得，自己和她长得很像......很像.....
于是林怡就眼睁睁地看着，见到苏俊杰，沙发上的女孩猛地站起来扑向他。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里，苏俊杰一直愣在那里。
直到女孩额间的碎发蹭过他的脖颈，欢欢喜喜地喊他的名字。
“苏俊杰，我回来啦。”
被她搂着的人依旧怔愣，还林怡出声提醒，语气中带有一丝高兴道
“她说，她回来了。”
林怡生怕他听不清又重复了一遍。
苏俊杰喉结滚动，半晌，声线干涩而生硬。
.....来了。”
林怡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
迷茫而...失落.....
后来女孩就住进了这栋别墅里。
她总是和苏俊杰形影不离。
有时候，林怡会想起那天在苏俊杰办公室里听到的谈话。
她们说，自己是苏俊杰初恋情人的替代品。
可苏俊杰依旧没有打消要跟自己结婚的打算。
只是，曾经晚餐是我和苏俊杰各坐在餐桌的两端，现在他们中间，多了个伟恩静。
伟恩静连上班都要跟着苏俊杰，她是那种很喜欢说话的女孩。
林怡不懂，明明苏俊杰的心上人都回来了。
如果自己真刚巧是他喜欢的人的替代品，正主都回来了，他为什么不放自己走?
林怡仰着头问他，可他只是轻嗤了一声。
“她？”
“她被我弄丢了。”
“她今天还跟你一起出门的。”
“她早就被我弄丢了。”
无以名状的情绪还是在林怡体内升腾，林怡撇开眼，不想看他。
男人的额头轻轻贴了贴林怡，某个刹那里，我竟觉得他漆黑的眼眸有些湿漉漉的。
“怡儿，看来你又今天没喝牛奶，是不是?”
“等我走后，你就把牛奶倒掉了?”
“是，我已经好几天没喝牛奶了。”
我大概跟沈延知一样，也是那种很别扭的人吧，一旦自己不想做，谁说都没用。
可苏俊杰不会顾及林怡愿不愿意的。
一杯新的牛奶很快被他温好。
他坐在我面前，盯着林怡，「喝掉。 」
林怡想着一杯牛奶根本就不重要。
苏俊杰在意的，是林怡听不听他的话。
林怡抿着唇不去看苏俊杰，其实过去的这几十天里林怡有抗争过，但结局总是不如她意。
今天，大概也是这样。
林怡不喝，苏俊杰就要捏着她的下巴给林怡灌下去。
不知怎么的，林怡只觉得苏俊杰今天又生气了。
林怡紧咬牙关宁死不从的态度，到最后苏俊杰叹了口气。
一边看着林怡，一边仰头喝了口牛奶。
然后捏着林怡的下巴，重重吻下。
牙关被他撬开，液体最终还是渡进了林怡的口舌。
甜腻的奶香，还有喝醉了就肆无忌惮干些疯事的人。
林怡觉得难受，心里说不出的堵着，到最后呜呜咽咽地哭出来，苏俊杰才停下动作。
黑夜总是寂静而又残忍，林怡盯着花瓶看。
好半晌，才听见苏俊杰的声线。
低哑，又破碎。
苏俊杰把林怡搂进怀里，男人的体温总是滚烫又炽热。
苏俊杰在林怡耳旁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别哭了，我错了怡儿，是我不好.......”
“不哭了好不好，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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