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墨色锦衣华服的陆百山端坐在主位上,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众钓鱼台青纹鱼袋,每一个人脸上都是神色冷冽,气息沉稳。
放下手中的茶盏,吐出嘴中的茶叶,陆百山冷漠的瞥了一眼左侧坐着的少年人,“说说吧,那些人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说完,陆百山的目光也有意无意朝着品竹轩某处扫一眼,那处正是白洛荷隐匿身影的地方。
许凡翘起二郎腿,右手食指缓缓拨动着身边酒杯,使得白瓷云纹酒杯在梨花木圆桌上轻轻旋转,但杯中酒水却半点都没有倾洒出来。
“陆大人,你这话就过分了。我们许府可是累世的商贾之家,诗书传家,岂会做那杀人之事。若是杀了人,那也是府中那些吃里扒外之人。”
许凡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这让陆百山的脸色异常难看,钓鱼台的青纹鱼袋和府兵在广陵城中连续找了三天,但是没有半点线索。
这让他想到了和钓鱼台有着同样手段的阴阳门,他也曾暗自前去问过陆嘉,却是一无所获。
但他还是得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阴阳门的圣女失踪了。”
一个圣女失踪本就不是多大的事情,阴阳门的圣女太多了,任务失败的圣女都会漂白身份,被送入大乾朝廷那些达官显贵的府邸,成为一名侍妾。
但这位名叫白洛荷的圣女失踪时间太巧合了,难道是真得投靠了许府。
陆百山脸色阴沉,厉声道,“本官怀疑,这些人的死与你许府有关。需要查封你许府在广陵城中的所有产业。一日查不出凶手,一日不得开业。”
陆百山这是摆明了要以势压人,逼许凡低头。要么乖乖的交出许府,要么看着许府彻底败落。
许凡拨动白瓷云纹酒杯的手指陡然停止,但酒杯中的酒水却没有倾撒出一滴。悠然道,“封就封呗,我许府家大业大,这点小风浪还是支撑的起。”
“既然要查,就查的彻底些。刚好我也有意查一查许府在江南道各地的产业,看有没有细作混入其中。不如这次一同关店歇业。”
许凡说出的话虽然是轻飘飘,但话中的意思却重重压在陆百山心口,让他一阵憋闷。
陆百山紧闭嘴唇,冷哼一声。“许凡!你不要太过分了!”
许凡这是要和他针尖对麦芒,摆明车马直接开干。但他还不能顺了许凡的心意。
一旦许府在江南道所有的产业都停歇了,势必会影响整个江南道,甚至还会影响到南方五道。
别说金陵总督不会答应,就连钓鱼台也会先将他这个百户撤职。
这也是为何许府只是区区一个商贾,竟然成为江南道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如今,这枚棋子竟然有些要失控,甚至还想成为执棋人。
若是不然,他居然想掀翻棋盘。
许凡没有理会陆百山,随意的耸了耸肩,心中暗自嗤笑,你们想要宰杀许家,还得让我洗干净脖子,等你们杀?
真是可笑,做梦去吧!
陆百山一掌重重拍在身边的梨花木圆桌上,“轰”的一声,那个小圆桌轰然化作满地木屑。
一脸怒色的陆百山一甩袖袍,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许凡略带心疼的声音,“呦,这可是祖父当年花了大价钱才淘来的宝贝,居然被陆大人你一巴掌给...这个至少得赔个五千两。”
一边说着,一边还啧啧个不停。
陆百山猛然回头,看到许凡那一脸装得十分假的心疼样,气得心中无名之火乱窜,“给他!”
身侧一名银纹鱼袋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将银票丢在一旁的圆桌上。
望着钓鱼台众人离去的背影,许凡左手才从腰间的破旧葫芦上放开,朝着圆桌上那张银票勾了勾指头。
许凡望着银票上的数字,摇头感慨,“还是官家赚钱容易呀,说是五千两就是五千两,不带还价的。”
不知何时,一袭白裙的白洛荷出现在厅中,望着早已消失的陆百山等一行人,微微摇头,“你这次算是将他彻底得罪死了。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善罢甘休?他?我才要与他不会善罢甘休!这两日,你难道没有感应到?”
许凡一副很市侩的样子,小心谨慎的将那张五千两银票揣入怀中,还用手在胸口轻轻拍了拍,生怕银票长了翅膀飞走。
“这两日夜里,我是发现了一夜陌生气息,还有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许府附近。”白洛荷坐着许凡对面,美眸微蹙,眉宇间出现一抹担忧。
“他们是在等许府旁系那些人都离开。”许凡一语点破,“许府现在还不能彻底倒下,不论是神京里的大人物还是江南的官员或者藩王。”
“这也是为何你一句话堵得陆百山不得不低头?他恐怕是看到你这两日不断在招人,担心其中混入一些其他人细作?”
白洛荷美眸瞥了一眼许凡,起初还不明白许凡为何要大规模招人,看来是想将许府这池水彻底搅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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