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以后不用来上课，好生去练功！”</p>
书房南边不远，有一排排练功房，自此之后内侍开始修行武道，一年后会根据武道实力分配值守地界。</p>
课业结束。</p>
内侍三五成群离开书房，商量去哪个练功房，成群结伙不会遭老人欺负。</p>
周易将所有问题记了四个册子，厚厚一叠，等到所有内侍离开后，抱着册子来到先生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头。</p>
“拜谢先生。”</p>
“桀桀桀……”</p>
先生的笑声如夜枭，上下打量周易，说道：“你小子还挺懂事，在这宫里边讨生活，多磕头能活的久些！”</p>
周易对上目光时，只觉得浑身凉腻腻的，似是毒蛇在爬来爬去，叫人不寒而栗。</p>
“多谢先生教导。”</p>
连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p>
翌日。</p>
周易跟着小正子、小圆子，来到甲七练功房。</p>
五六丈大的练功房，用木板隔成一个个小单间，里面有软塌、蒲团、香炉，木板上有乱糟糟字迹，似是前人留下的武道感悟。</p>
“边上那间没人，小易子在门上留个记号，以后就不会有人来占。”</p>
小圆子指了指他的单间，门上有个方块套圆圈：“你且记得，这宫里边只能靠自己，当真有人与你争，咱也不会管！”</p>
“多谢圆子哥。”</p>
周易微微躬身，又对旁的小正子躬身：“多谢正子哥。”</p>
画上记号，进入单间，盘膝坐在蒲团上。</p>
片刻后心绪平静，周易回想昙花宝典开篇，凝神静气逆呼吸十二息，一缕缕气息在经脉中运转，最终归入丹田。</p>
一周天练完，周易缓缓睁眼，感应丹田中真气。</p>
“先生讲过，功成周天，资质优异者可的十缕真气，资质中庸可得五缕，咱这三缕真气属于下等资质……”</p>
“昙花宝典若是折损寿元，咱要折损三倍，才比得上资质优异的内侍！”</p>
周易面露难色，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p>
一是活的短，竭力练功，分配个好差事。二是活得长，功力浅薄，只能去宫墙巡逻。</p>
思索许久，周易又开始练功。</p>
“巡逻差事赚不到银子，更没办法出宫，一辈子也别想见到爹娘了！”</p>
按照律法太监禁止出宫，然而某些权力大的太监，在空闲时间能偷摸出去。听小喜子说，不少太监在京城有院子，养着买来的媳妇儿子。</p>
周易不在意媳妇，只想着将爹娘接来京城，再不用忍饥挨饿。</p>
“纵使寿元耗尽，爹娘能过上好日子，也不错！”</p>
念及至此，周易一整天都在练功，丹田中积攒了三十多缕真气。</p>
晚上回到房间，反复翻阅记录问题的书册，回想先生讲过的练功诀窍，尽力加快功法运转效率。</p>
原本两刻钟一周天，半月后只需一刻钟，半年后又减半。</p>
这日。</p>
清晨起床。</p>
周易跟在二人身后，默默思索真气运转诀窍。</p>
小正子忽然停下脚步，周易一时不察差点撞上，只听他说道：“小易子，你是不是没专心练功？”</p>
周易微微一怔，不明所以。</p>
小圆子说道：“昙花宝典折损寿元，修炼的越勤快，人老的也就越快！”</p>
周易诧异道：“你俩知道？”</p>
“这么明显的事，谁不知道？”</p>
小正子冷声说道：“若非宫里管咱吃喝，早就饿死几回了，既吃饱喝足了，就理应为陛下卖命！”</p>
小圆子说道：“那些值守宫墙的内侍，一辈子累死累活，还让人欺负，到死也出不了宫。反不如功力深厚些，得个好差事，还能照顾家中亲戚。”</p>
“多谢两位哥哥教导！”</p>
周易眉头微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已经竭尽全力练功了。</p>
如果是刚入宫那会儿，周易定会将疑惑说出来，现在则多留了个心眼，打算去看看同窗练功后的变化。</p>
到了伙房。</p>
周易左右打量，见到了几个同窗。</p>
仅仅过去半年，当初十几岁的少年，一个个脸色老成，头发乌黑变青灰。甚至有人脸上长出皱纹，头发花白，目光浑浊。</p>
“难怪怀疑咱没练功！”</p>
周易心底翻起惊涛骇浪，有茫然，有惊喜，还有不知所措。</p>
“咱为什么不会老？是体质特殊还是活得长？若是让人发现异常，会有什么后果？上报陛下，会不会得到赏赐……”</p>
皇帝在老百姓眼中，是至高无上的神明。</p>
周易稍稍有些心动，很快想到服丹而死的小喜子，陛下为了炼制长生金丹，不知让多少内侍试药。</p>
“陛下知道咱不会老，会不会炼成丹药吃了？”</p>
越想越会这样，周易尊崇皇帝，却也不愿让人焚烧蒸煮，按捺心中恐惧，思索如何遮掩不会老这件事。</p>
“最好的办法是易容，表面看起来苍老！”</p>
“其次是少与人接触，至少接下来半年早出晚归，避免让人发现端倪！”</p>
“再其次，去人少的地界当值，接触久了也会露出破绽！”</p>
“只是……哪里去寻易容术？”</p>
周易陷入沉思，直至耳边传来声响，转头看是小圆子，对方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p>
“想什么呢，叫几声不答应，吃饱了没有？”</p>
“好了好了。”</p>
周易哪还有心思吃饭，不解决变老的问题，早晚会让人抓去炼丹。</p>
去甲七练功房路上，周易斟酌好语句，低声询问。</p>
“圆子哥，您知道易容术吗？”</p>
小圆子眉头一挑：“怎么，想要遮掩面容，假装努力练功？”</p>
周易哭丧着脸说：“家里遭了旱灾，爹娘兄妹都饿死了，哪还有什么家人，咱就想活的长些，还能给爹娘祈祈福！”</p>
小正子幽幽说道：“这般模样，还不如戏子演的真。”</p>
“生死间有大恐怖，想活得久不需要理由！”</p>
小圆子说道：“宫里有许多内侍，不愿修炼昙花宝典，自是有扮老的手段，不过需要花银子买药膏。”</p>
周易心底暗喜，面上哭丧着脸，他里里外外都没一文钱。</p>
小圆子看向小正子，询问他的意思。</p>
小正子微微颔首：“银子，咱可以借给你，将来以例银偿还，还得替咱办事。”</p>
“多谢正子哥。”</p>
周易连连躬身答应，先将面容变得苍老，免得让人抓去炼丹，将来的事将来再说。</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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