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显然来不及了。天鹅船滑到云边,罗彬瀚对着她挥了挥手,然后便被头顶的深渊吸了进去。穿越黑暗的瞬间他不免感到彷徨和恐惧,可同时又有一种报复得逞似的快意。
蓝鹊在紧急地呼叫,提醒罗彬瀚抱紧船只,取出武器,随时准备好在降临异世的瞬间展开自卫。可当天鹅船真正冲出去时,他们发现任何防卫措施都毫无必要。
着陆的地方是湖。一片幽黑但却安静的水域。罗彬瀚不知道荆璜干了什么,但曾经阻挡他逃回寂静好的胶质生物已经不复存在。水域的周围荒凉不毛,地面漆黑如焚灰,没有看到一根眼球草冒出来。
在三轮圆月之下,山脉最中央的位置,犹如是灯光聚焦的舞台中心,巨人正与无可名状的地底敌人战斗。它胸前的红灯闪烁,令罗彬瀚感到揪心。然而在观战了整整十分钟后,他发现巨人仍旧毫无退意地守护在山脉间。
“假灯?”罗彬瀚怀疑地说。
蓝鹊否决了他的猜测,但也不知道战况何以能延续至此。他们一起仰望着巨人战斗,好似在世界的中央起舞。当它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时,四野却仿佛渐渐明亮起来。
那并不是错觉。
他们没有找到升起的太阳,而天空却在变得越来越亮。三轮月亮随着空际放明而逐渐淡去,却仍旧停留在原位,证明此刻的时间仍属夜晚。
他和蓝鹊懵然相望。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问道。
“我还指望你知道呢!”蓝鹊说,“不是你千方百计想来这儿?”
罗彬瀚只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他把天鹅船调回飞行器,然后驾驶着它飞离地面,从高处观望巨人附近的情形。那时他发现了巨人脚下的山谷。
“罗瀚,我认得那个那里的地形!”蓝鹊挤到窗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里在对岸就是长着生命果实的山谷!那里肯定就是整座山的以太穴点!”
罗彬瀚没有听进去它的话。他呆呆地看着那片山谷,像是被某种事物吸走了灵魂。
他问蓝鹊:“你有没有听到歌声?”
“什么?歌?现在?”
“对,就现在。有个女人在唱歌。”
他迷离惝恍,指向山谷的深出。在红白辉映的繁花深处,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
光辉的、飘渺的、雬美的幻影。身形的细节无可描述,映入视野的只有血火般美丽的深红。
红色流入双眼,神经开始刺痛发烫。在心智融化以前,他含混地叫出那个的名字。
“她”转过身来,爱怜而虚无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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