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刚才在宅院里处理杂务,手机放在了屋里。”
话筒里,传来老唐的声音,夹带着恭敬的歉意。
却也不会显得卑微低下。
“没事,”眉梢缓和了两分,宫九喑心头萦绕的那抹悸感淡去,抬手捏了捏鼻梁:“爷爷怎么样了?”
“少主放心,江医生前两天已经来过,老家住各项指标都还稳定。”
“嗯,看好主宅,我回去之前的事物暂由唐叔您多担待。”
她在这边,也待不了多久了。
战斗打响的时刻,她该回归正位。
“少主言重了,这都是我该做的,清阁一切安好,您尽可放心。”
电话里,老唐声线不卑不亢,他说:
“最近那边动作突然安静下来,不知道是真的与暗阁斗得损失惨重,还是在憋什么对付您的大招,少主千万要小心些。”
内战硝烟四起的时候,他作为本家的大管家,只能坚守在阵营内。
靠在墙上,宫九喑轻笑:“都耍到我面前来了,还安静?不过是个迷惑人的手法罢了。”
那边老唐明显一凛:“这么说来,他们又朝您出手了!”
“怕的就是他们是个闷生子,”勾起轻点的脚稳稳落回地面,宫九喑另一只手插进兜去,眼角很漠:“你去,把本家给他们的,统统收回来。”
少年懒散靠墙的样子,很漫不经心:“就先,从古世淮开始吧。”
挂掉电话,宫九喑维持着靠墙的动作好一会儿,这一层的走廊里,连来去的医生护士,都偶尔才能见到。
安静中,混合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她吸气呼气,眼帘轻微阖出一道危险的弧度。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古世淮不足为惧。
但古枳……
脑海中渐渐刻画出车内那人的双眸,像是装着世间最潋滟的水光,却又深不见底。
伸手捂在心脏前,垂着眼,不知道为什么,宫九喑莫名觉得心头有些慌。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离她远去。
空气静默。
她插手落进兜里,偏头看了一眼病房。
敛眸低头,精致的线条没了半侧在阴影里,许久她唇息轻溢。
他将额头与她蜻蜓点水般相贴时,像是要把所有的柔情都传递给她。
有的人,你好像,根本拿他没办法。
这种被人如获至宝的感觉,像罂粟,是会上瘾的。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据为己有。
“所以…趁早,逃吧……”
不然,她快要控制不住了。
病房内。
江希影才拉椅子坐下来,就见病床上的人一脸幽幽的盯着他。
里面似乎还闪烁着点点的冰芒。
直看的他脊背发凉,不由得摸了摸鼻尖:“你这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君顾眼底淡淡,捏着把玩的棉签嚓的一声,被摁断在指间。
没来由的,江希影浑身一抖。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一抹杀意。
“哎好说我也为你奔前跑后的,这怎么还……”他嘶了一声,却在扫到床头柜上摆放的东西时一顿,似乎才后知后觉:“等等,九喑那跟裹木乃伊一样的手,是你包扎的?”
床上的人眼皮轻扬,满眼写着三个大字:不然呢?
好的,那他算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这位爷了,估计刚才门口吐槽那话被这人听了个正着。
江希影也不慌,脸不红心不跳的改口:
“我就说嘛!这谁包扎的伤口,兼职就是当代艺术品!”
瞧着他那虚伪的贱样,君顾眸里聚起浓黑的嫌,唇瓣轻吐:
“江少爷还真是能屈能伸。”
“哎,顾神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我乃大丈夫是也。”江希影回嘴贫道,惹得君顾飘忽就是一个眼刀子。
不耐寒凉得紧。
掩唇咳了咳,江希影转了话题:“我刚去了医生那里,你这腿伤到了骨头,怕是得有一段时间行动不便了。”
他把目光放在君顾的腿上:“不过说来,你这腿伤受得还真是有意思。”
“查的怎么样了。”
“现场人那么多,全国各地的都有,不好查啊,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人和基因研究院脱不了干系。”
将手里端掉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君顾动作一顿:“哦?基因研究院?”
果不其然,又出来了是吗。
怪不得当时,宫九喑情绪起伏会那么大。
江希影点头:“是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的枪毙事件,有人从中插手把人掉了包,主犯楼应大概率上就是那个逃生者。”
“啧,”君顾眼底的暗色翻涌渐深:“古枳,这局下的可真够早的。”
眉间紧蹙,江希影微疑:“你是说,这件事情背后的操作是古枳?难道不应该是古世淮吗?”
基因研究院那时候,古枳才多大?有那个能力从万千人眼皮子底下做这事吗?
视线幽幽落在自己腿上,君顾眼皮轻垂,底下卷着洞悉一切的薄凉:
“隐世之中权力者手下的棋子,又怎么可能简单。”
他偏头看江希影:“不然也不会如此年纪,就成功从傀儡,变成了主宰。”
每日熏灼在权利欲望之中,哪怕是傀儡,也会生出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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