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就只过了两年，从去年年底开始，我们就发现其他人也都有了这种新机器。结果，他妈的——今年年初的时候，那些地精直接缴纳违约金，强行终止了第二期合作！</P>
“——但就靠这些违约金，甚至连找他们借的贷款都还不完！我父亲想要快速把那些砖头都出掉……毕竟它们堆着就毫无价值，而仓库也是要钱的、工人也是要钱的。机器的贷款、还有那些炼金术师们的分成……</P>
“可市面上的砖头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人收。少数能卖出去的，价格已经降到了十分之一以下——甚至连普通的砖头都比这要贵！大家都在不断降低价格、但依然没有人收。</P>
“直到最后，我们发不起工资，家里的工厂破产了，我父亲被杀了、哥哥也自杀了……到了这时，那些堆砌成山的砖头依然没有人处理，只能把他们给工人们抵债。可砖头又能背走多少呢仓库的管理人，甚至要自己掏钱找人处理掉这些砖头……因为它们的强度太高，无论是机器亦或是低等级的超凡者都无法处理掉他们。”</P>
杰克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们那个小镇也就只有两千多人，人口甚至比不上莱比锡的一个街道。而这些没人要的砖头就这样堆砌在路边、堆在街道上，打不烂也踩不坏。也有人把它们捡走盖房子，但房子也没有任何意义……当强化砖泛滥的时候，房子根本就不值钱。</P>
“而那些该死的地精们，他们当初从星锑买的东西可远不止砖头这一项。他们撤走的是订单，要的是我们的命！”</P>
“听懂了吗”</P>
中年警官拍了拍女警的肩膀，表情严肃：“听我的……如果你还想待在‘警戒线’里，而不是去白鸽歌剧院的话，最好什么都不要管。伱能生活在莱比锡，就已经是幸福的了。至少我们这里的经济不依赖于给地精供货……虽然物价也在一年内涨了两倍，但好歹工资也跟着一起涨呢。”</P>
“……能进白鸽歌剧院都算是幸运的。通灵塔和学会那边可是也一直都缺货呢……在这个时代，活人就是最好的硬通货。”</P>
还有人幽幽补充道：“毕竟莱比锡伯爵给的钱够多——伯爵大人是真正的好人。”</P>
大家纷纷赞同的点了点头，显然是深以为然。</P>
有一个地狱笑话是，为什么炼金协会那边最穷为什么炼金术师成为了星锑几方势力中最弱小的一方</P>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就是他们的炼金材料必须从植物学家那边拿到，而炼金术的发展、炼金术师的晋升，都需要大量的炼金材料。</P>
可其他几家就简单多了——他们只需要拿到“人”就可以了。</P>
而在这个时代，“人”的价格必然是会越来越低的。如今虽是供小于求，可再过一段时间就不好说了。</P>
“……伯爵大人是好人为什么呢”</P>
女警显然对白鸽歌剧院深恶痛绝，因此皱眉问道：“其他人也在买命，他也在买命。这买命和买命之间有什么区别吗进了白鸽歌剧院，最后不也一样是死吗”</P>
“因为价格高一些。你出身好些，丽兹，所以你不知道……当人真正被逼急的时候，不管给多少钱、该卖的最终都会去卖的。区别无非就是卖掉的是家里的一个人、亦或是全家人。</P>
“伯爵大人即使给更少的钱，那些可怜人也仍旧走投无路——他们依然只能去歌剧院或是更惨的未来中二选一，可是他却愿意给那些人还清债务……当他能用更少的钱买来这些苦命人的时候，却主动选择给了更多的钱，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亏本’买卖。”</P>
“……我倒觉得，这其实是一种伪善。”</P>
被称为丽兹的女警眉头仍旧紧皱：“因为他只不过是在贩卖名声而已。虽然他买的价格高，但是他的盈利也高，最终他其实是不亏的。而还有更多的人因为这个原因而投奔他……我觉得没有什么比烂的必要。如果真是烂到这种程度，那还不如去鸢尾花呢。”</P>
“鸢尾花也没那么好，大家都差不多。而且，伪善至少比纯恶要好……”</P>
中年警察叹了口气：“我倒宁愿星锑多些愿意伪善的大人物。”</P>
在所有人都对自己的罪恶毫不遮掩的地方，人们甚至会狂热的崇拜他们心知肚明的虚伪者。</P>
——因为这样的话，或许会有更多的人愿意为了利益而这么做。</P>
但就在这时，有另外一个年轻的警察提出了疑问：“我听了很久……可是，追根究底，这不应该是那些地精们的错吗</P>
“为什么没有人去清算那些地精呢是因为我们打不过他们吗</P>
“那些银行都是地精开的吧，我们把银行拿过来，这些人不就有钱了吗”</P>
他这话出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P>
并非是他说错了什么话，而是其他人也确实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这样做。</P>
“或许是上面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吧。”</P>
最终，中年警官以这样的话作为话题的结束。</P>
然而今天的谈话，却仍旧在在场所有人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P>
——整个星锑，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领导他们吗</P>
就没有比莱比锡伯爵更好的选择吗</P>
“我倒是觉得……”</P>
在场最为年迈的老警官，慢悠悠的说道：“反正到了最后，教会不会不管我们的。他们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星锑崩溃吧</P>
“大家可别忘了……如今的教皇陛下，可是人类呢。</P>
“——教皇慈悲。”</P>
他慢悠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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