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喉间哽得说不出话。
看着床上毫无愧色的唐僧,阿芳痛苦地摇了摇头,她太了解父子俩的脾气了,典型的一个爆,一个倔。
怕俩人闹起来越发地不可收拾,伤了父子亲情,阿芳伸手牢牢抱着大牛的腰,一边将人往外拖,一边劝着安抚道:“青山还小,我们不急哈!他刚刚大病醒来,身体还很虚,你陪我去厨房给他煮碗粥……”
那天的事,虽然过后谁也没再提,可在大牛阿芳心里,倒底埋下了一根刺,稍微一碰,便血淋淋的疼痛起来。
“婶子!”
是白檀儿的声音,阿芳缝衣的手一抖,铁针刺入肉里,立即浸出了一个血珠。
“婶子,婶子你开开门,让我……”
怕她在门外,嚷出了儿子的名字,阿芳忙将手指往嘴里一塞,抿去血珠,站起来道,“来了,来了。”
放下手里的衣服,阿芳走到院前,打开柴门,“白姑娘,你怎么来了?”
白檀儿抿唇孱弱地笑了笑,“对不起呀,婶子,那天我不是故意不来看青山哥的,田里插秧,我娘管得严……”管得何止是严啊,白母就差在她脖子上栓一根麻绳,扬着小皮鞭抽打着她在地里拼命干活了。
听她提到儿子,阿芳的身子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怏怏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哪值得你还专程上门道歉。”
“不尊承诺,倒底是我不对。”白檀儿探头朝院内看了一眼,“听说青山哥醒了,他在家吗?”
“不在,跟他爹一起上山打猎去了。”
“哦?”白檀儿失落了一瞬,继而话锋一转,“那婶子在家忙什么呢?”
阿芳拧眉忍耐道,“缝补衣服。”
“补衣服呀,”白檀儿殴了殴手心,扬眉钦慕道,“婶子的手艺一定很好。”
“还行。”这话她真没谦虚,早年她本是府城一流的绣娘,若不是家中巨变,她匆忙地嫁了大牛哥,避入山村……
“那婶子,能教教我吗?”对上阿芳婶看来的目光,白檀儿轻颤了下,鸦羽般的长睫毛轻轻一眨,两颗珠泪滚落脸颊,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早上,我一个不小心,洗破了阿娘新做的裙子,我怕挨打,还没来得及说……”
“扑通!”白檀儿跪在了阿芳面前,哭求道:“婶子,求求你,求求你教教我,教教我如何缝补才能不漏痕迹,不然,我娘会打死我的……婶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宋家门口这条路,虽不是村中的主道,却也因为离河沿近,时不时地有人经过。
“你起来!”阿芳托着她的胳膊往上拽,“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欺负人家女娃了。
“婶子,”白檀儿挣开她的手,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腿,一张小脸哭得泪水涟涟,“我娘真的会打死我的,求求你教我一次吧!求求你了……”
阿芳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白檀儿,缝补的怪好,破了就是破了,不可能了无痕迹的。”
“既成事实,无论你怎样努力,结局是不会变的。”阿芳按抚地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天下间,哪有母亲不疼自己的子女的,做错了事,我们要勇于承担,你娘纵是打你,想给你一个教训,我相信她也会轻拿轻放,不会太过。”
“好了,”阿芳收起帕子,将人扶起,拍了拍她的肩,“回家跟你娘好好的认个错。”说罢,阿芳退进院里,关了门。
“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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