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乃增连忙起身回礼:“四爷,您这是说哪里话,您的知遇之恩我等铭记于心,现如今您落难,我等又怎会袖手旁观!”
“是啊四爷,这都是我等应该做的。”
想到现在的处境,再想从一个在衙门帮闲的书吏,到暂时还没被革职的上驷院卿,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韩秀峰不禁叹道:“走到这步田地,怨不得别人,仔细想想只能怨我自个儿。”
“四爷,您何出此言?”云启俊忍不住问。
“做小吏时,只要能办成事,真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有那么多顾忌。可这官做大之后,就忘了官场上的险恶,整天想着这个规矩那个规矩,以为个个都会守规矩。”
“四爷……”
“不说了,我有罪,我罪有应得,这就回房闭门思过。”韩秀峰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失魂落魄地回了房。
王乃增和云启俊看着他落寂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儿,可想帮又帮不上,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作了一揖。
……
与此同时,任钰儿已在慈禧太后的寝宫外长跪了大半天。
慈安闻讯而至,看着心疼,一边示意她平身,一边低声道:“别急,这不是还没怎么你那个四哥吗?要说被弹劾,那被弹劾的官员多了,先起来,我去瞧瞧究竟怎么回事儿。”
“太后明察,我四哥一心报效朝廷,他要是个奸臣,那满朝文武还有忠臣吗?”钰儿泪流满面地说。
“知道知道,先起来。”
慈安示意宫女将她扶起,然后走进慈禧的寝宫,看着正在看折子的慈禧问:“妹妹还在忙?”
“原来是姐姐,快坐,你们几个奴才,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沏茶呀。”
“嗻!”
打发走太监宫女,慈禧扶着慈安坐下问:“姐姐,您是为外头那个丫头的事儿来的吧?”
“听说她都已经跪了大半天,她本就是个苦命人,何况听六叔和文祥他们说那个韩四也的确不是肃党,依我之见敲打敲打下就行了,咱们姐妹可不能跟肃顺他们那样,让实心办差的人寒心,更不能搞得天怒人怨。”
“姐姐说的是,可这韩四跟别人不大一样。”
“怎就不一样了?”慈安不解地问。
慈禧耐心地解释道:“姐姐,这么说吧,他在一些事上跟那个大头差不多,脑子里一根筋。何况他跟肃顺关系非同一般,您说这样的人能用吗?”
想到这几天做的那些事,慈安也有些好怕,喃喃地说:“既然不能用,那就……那就打发他走人,走得越远越好。”
“打发他走容易,可以总得有个说法。”慈禧指指手边的折子,带着几分无奈地说:“真要是照着这些弹劾他的折子究办,怎么也得发军台充苦差。可帮着求情的不只是外头那个丫头,连文祥、荣禄和永祥那些个奴才都帮着求情,所以又不能真究办。”
“那怎么办?”慈安想想又看着外头道:“妹妹,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看着那丫头整日以泪洗面,不能总看着她长跪不起吧?”
提到任钰儿,慈禧眼前一亮:“姐姐这一说,我倒是有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
“上驷院卿韩秀峰不但在大行皇帝丧期内纳妾,纳的还是官宦之女,简直丧尽天良,著革职永不叙用,即饬步军衙门将其逐回原籍。”
慈安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妹妹,你这是成全那丫头?”
“谁让咱们姐妹心软呢,不过这事得让荣禄去跟那个韩四交代清楚,这是法外施恩,他要是敢不识抬举,那就休怪咱们姐妹不留情面了。”
“这是自然,这乱点鸳鸯谱的事儿真要是传出去还不贻笑大方。”
慈禧点点头,接着道:“还有那个大头,一样不能留。他的妻室不是回泰州娘家了吗,回头让曹毓英拟道旨,打发他去泰州帮办团练。”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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