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赵平烨回神，“父王先出宫吧，儿子还要去御书房找太子哥哥。”</P>
“你要去找太子？”鲁王想了想，“那为父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回禀太子。”</P>
等父子二人到了御书房，才发现唐王也在。</P>
“见过五皇兄。”唐王赵广济起身向鲁王打招呼。</P>
“见过十六皇叔。”赵平烨也向唐王行礼。</P>
“皇伯和平烨有事找我？”长至见父子二人同来，忙问道。</P>
唐王手一摆，“事一会再说，皇兄和平烨快来尝尝我让御厨房新做的吃食，快来吃！可好吃了。”</P>
几人便坐在一起品尝美食。</P>
“不错。”鲁王夸了句，“你王府已经修好了，还不打算挪窝？就是舍不得宫里的御厨房吧？”</P>
赵广济哼了声，“我还小呢！我皇帝哥哥都说不着急搬，让我留在宫里陪我皇侄，五皇兄你急什么。”</P>
七皇兄登基后，把那些有子的太妃都送到儿子家养老了，无子的太妃也送到行宫荣养了，如今宫里冷冷清清，七皇兄和皇嫂又经常不在，偌大的宫城只有他皇侄一人，他不得留下来陪他啊。</P>
“我哪里是着急，是怕你耽误太子看奏折。”</P>
鲁王瞥一眼龙案上堆得山高的奏折，心疼太子这个皇侄。</P>
开平帝不开后宫，独宠皇后一人，领着皇后不知哪里逍遥去了，丢一堆政务给太子，也不怕累着他。</P>
“皇伯找我有事？”</P>
鲁王点头，“是要和太子商量商部的事。”</P>
现在的商部除了接手商业上的事，还兼管市舶司和边关互市。又专管赵室宗族在各地的产业，并负责经营皇帝在各地的私产。</P>
可以说这个部门是皇帝的钱袋子，一众官员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P>
赵广渊自坐上那个位置，自然也是盼着大齐江山永固的。</P>
在现代研究了各国各朝的历史，纵观历史上很多皇帝，不少受朝臣掣肘，想做什么事，都有朝臣推三阻四，因钱财一事受朝臣压制不得自由的事几乎每一任皇帝都有经历。</P>
为什么欧国和小日子的皇室能传承至今，而华国却朝代更迭频繁？</P>
他和长至这些年一直没停止过研究。</P>
别的体制什么的先不管，做为皇帝，首先得在钱财上不受臣子掣肘。后世子孙要用点钱还要看户部的脸色，这点赵广渊不能忍。</P>
于是他当越王时的私产，便交由鲁王进行运营，做为皇帝的私库。</P>
在他之前的皇族日子过得如何，他管不了太多，但他的后世子孙，必不能因为钱财的事过得落迫。故又命鲁王经营赵室族产。让他务必像一些世家大族那样，为保家族不灭，置一些产业用做帮扶后世子孙。</P>
“前面在各县建女学一事，因朝臣反对，是由皇上皇后的私库垫付的各项兴学款，如今礼部和户部那边说是要支付这笔银子。臣请太子的意思，是接收还是仍把女学当成皇后的功绩？”</P>
“我母后不在乎这些功名。既然礼部有意把各地女学并入当地县衙统一管理，那便交由礼部吧。到时拿条子去户部领银子，再充入我父皇母后的私库。”</P>
“是。臣领旨。”</P>
议完事，鲁王要走，见儿子还坐在那里不动，眼神示意他。</P>
赵平烨坐着不动，“我找太子哥哥还有事呢。”</P>
长至笑问，“何事？”</P>
“今日下午国子监那边组织了蹴鞠比赛，平烁叫我喊你一定要去看，还说让你当裁判。博业博远，几位皇叔家的儿子，太子哥哥的几位表弟，还有孙峪大人家的两个小子，定国公家的世孙，还有众武将家中的小子，几天前就嚷嚷着要一较高下了。臣弟怕那些练武的小子没轻没重，故请太子哥哥前去坐镇。”</P>
长至笑了起来，“这帮小子精力旺盛，看来得给他们找些事做，不然这一身力气无处安放。”</P>
“他们还说打赢的那一队可以到照相馆去拍照。还能和太子哥哥合影。”</P>
长至愣了愣，“这是谁说的？”</P>
鲁王笑了起来，“怕是平烁起的哄。”</P>
平烁这小子。长至笑了笑，“行吧，那我下午就去一趟。正好我也要去我外祖家吃晚饭，稍晚些我便出宫。”</P>
下午长至出宫，先到国子监看了蹴鞠比赛，给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子颁了奖，又许诺今日参赛者都可以到外宫的照相馆去照一张全身相。</P>
一众小子听完欢天喜地，围着他不让走，差点让他误了饭食。</P>
西街忠义侯府，长至才下马，就被早早等着门口的林家人迎了进去。</P>
“外祖母，外祖父。”</P>
“哎哎，我的乖孙孙，快让外祖母看看！”耿氏和林秋山争先恐后，把长至拉到近前细瞧，“怎么又瘦了，是宫里的饭不好吃吗？还是政务太多了？”</P>
又忍不住埋怨，“你那爹娘也是，你还小，怎么就什么都不管，把全部的活都丢给你。”</P>
“娘。”林敬宁忙出声喝止。虽然是实在的亲戚，但这么说皇帝皇后实为大大的不敬。</P>
“没事的三舅舅，这不是宫里，是咱自己家。”</P>
“好好，是舅舅着相了。”林敬宁一脸欣慰地看着这个从小当儿子养的外甥，看他成长成如今顶天立地的模样，心中无比快慰。</P>
一旁的林敬安也带着一家人坐在一旁，陪着笑。</P>
看着眼前这一切，让他觉得有些恍惚。</P>
哪里想到家里收养的外甥转眼就成了太子呢。还有一家子原本是世世代代摆不脱的陵户身份，转眼就更为民籍了！</P>
还封侯了！</P>
眼前这两位分明是自己亲爹娘，却衣着光鲜，一副富贵人家老爷太太的模样，哪里还是四年前在皇陵擦着祭器，种着松柏的陵户？</P>
这怎么就成侯爷侯夫人了？</P>
而他的大哥也得了六品闲差，月月领着不菲的俸，还有他这三弟，转眼就成五品将军了！还赐了将军府！</P>
而他呢，他一家以为抱了楚王大腿，可以吃香喝辣，做人上人。结果楚王被贬为庶人了。离京了。</P>
连秦王虽然还挂着王爷的名头，但什么实差都没落着，给不了楚王一家什么帮衬。</P>
早知道这大外甥能成为太子，他还用去抱楚王大腿？</P>
林敬安悔得肠子都青了。</P>
而一旁的李氏更是盯着王氏和马氏两位妯娌，露出一脸的艳羡。</P>
她那处处不如她的大嫂，转眼却成了侯世子夫人！以为世世代代都要成为军户的弟媳马氏，转眼却成了将军夫人！在自己的将军府里当上了女主人。</P>
这哪里说理去。</P>
她一家虽舔着脸搬回侯府，可丈夫不如人，儿女不如人，李氏只觉得自己活得委屈。</P>
心中不甘，朝长至挤了笑，“大外甥啊……”</P>
话才落，被林敬宁厉目一扫，又见自家男人也是一脸不赞同，李氏忙吞了吞口水，改了话头，“太子殿下。”</P>
心里嘀咕，方才不是还说这不是宫里吗，叫大外甥难道不对？</P>
但形势比人强，李氏也不敢提出异议。</P>
又道：“太子殿下，您那嫁到楚王府的表姐，前几天来信说两个孩子病了，祖地那边没有好的大夫，说是想带着孩子回京，让我……”求一求您。</P>
“李氏！”</P>
李氏话未说完就被耿氏打断。</P>
兰贞已经是嫁出门子了，一切该与夫家同步调，哪能因自家与长至的关系，就想找后门！当初兰贞给楚王做妾，家里并不同意，是李氏贪慕权贵，非把自家女儿送进去。</P>
如今怨得了谁！</P>
长至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道：“二舅母该知道四叔为什么会被我父皇送到祖地。当年他给我父皇下药，害我父皇伤了身子，我父皇不过是把他送到祖地，让他对着祖宗忏悔过错，并不狠处罚他，一概人身自由也并不为难他。且当年王府的财物也许他带走了，他一家在祖地并不难过。”</P>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赵广涵一家在祖地好着呢。要他们说，皇上当年对他还是太仁慈了。</P>
要不是他，长至也会有许多兄弟姐妹帮衬。</P>
见大家理解，长至又道：“且我若开了这个口子，那庶人赵广涣的家人，是不是也可以送进京？”</P>
李氏愣了愣。</P>
“她湖涂了，乖孙你别跟她计较。”林秋山也没看李氏，只淡淡扫了二儿子一眼，林敬安便紧紧拉着李氏，怕她再次开口说让人不高兴的话。</P>
空气一度凝滞。</P>
“这是夏至吗，快抱来我看看。”见奶娘抱着大表哥林和顺的儿子在一旁，长至忙对着那孩子伸手。</P>
那孩子去年夏至出生，生得和长至一个日子，得了长至送了好几波礼物。</P>
林和顺便接过儿子把他递到长至怀里，大家便一起逗起小不点来，气氛才再次融洽起来。</P>
在林家吃完饭，长至才回到宫中。到了宫中，才知爹娘回来了。</P>
“爹，娘！”见到爹娘喜不自胜，马上就猴了过去，“你们总算回来了，这次一定要呆久一点，儿子快累死了。”</P>
“说什么胡话。”死不死的，一会太监宫女听了得跪一地。</P>
林照夏心疼地抱了抱黏在身上的儿子。</P>
赵广渊想斥责他不成体统，都多大的人了，还猴着自个的娘。但想到儿子连日的辛苦，又把话吞了回去。</P>
林照夏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好笑。这心里疼脸上却端着，两副面孔这是。</P>
更抱紧了儿子一些，“你爹让人把奏折都搬到书房了，今夜估计要帮你减些负担。”</P>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爹！爹你好歹多帮儿子几天，儿子也想松快松快。”今天看蹴鞠看得精彩，他也想下场去踢了。</P>
林照夏揉着他的脑门，给他按摩，温声问他：“去你外祖家吃饭了？你外祖父母好不好？可说了什么？”</P>
“都挺好的。都问候爹娘呢。嗯……还问爹娘怎么还不给儿子择妃，估计是有谁到他们面前嘀咕了。”</P>
赵广渊和林照夏一愣，赵广渊眉头一皱，“朝臣们逼你了？”</P>
“天天提。”</P>
长至倒也没恼，还挺体谅众臣的苦心，毕竟父皇母后只他一个儿子，独苗苗，自己又这么勤政，生怕自己早衰。再说自己也十八了，在大齐成婚都晚了。大臣们都急了。</P>
林照夏与赵广渊对视一眼，问长至，“你怎么想的？”</P>
“儿子想晚两年再说，现在政务还在熟悉，儿子分不开身。而且儿子想找个合心合意的。也不想要那么多女人，就像父皇和母后这样就行。”</P>
“可有中意的？”</P>
“没有。”</P>
“那你先自己找一找，若有中意的就定下。先定下，晚两年大婚也成。”</P>
“嗯。”偎在母亲身边，和父母亲聊着家常，长至舒服地闭起眼睛。</P>
隔天，一众大臣神清气爽，一派轻松地上朝。</P>
太子没来时还交头接耳，说着会仙楼又出了什么新菜，王府戏社又出了什么新戏，外夷馆又来了什么外夷的好物，林林总总，愉悦地攀谈。</P>
结果见到开平帝在司殿太监的引路下进到大殿时，眼珠子都瞪圆了，吓得如同耗子见了猫，光速各就各位，连大气都不敢喘了。</P>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平身。”</P>
“谢皇上。”想去擦脑门上的白毛汗。</P>
开平帝的气场太强了。害怕。</P>
刚坐定，赵广渊往下扫了一圈，开口：“北边月氏国上了国书，恳请我大齐像对待西域诸国一般，许他们也可以先贷后偿，以帮助月氏度过每年的青黄不接。众卿如何看？”</P>
一众大臣还未从开平帝临朝的惊恐中缓过来，就被砸了这么一个问题。脑子飞速转动，就怕被开平帝点名。</P>
“禀皇上，”户部尚书李茂出列。</P>
“我朝自与西域签下五十年议和文书，又许他们先贷后偿，帮助国民度过每年的青黄不接，这几年来，西北互市商税关税屡创新高，足可以养两支西北军。如今咱们从经济上对西域诸国进行控制，使他们依赖咱们，遇到难事，第一时间便想到咱们这个宗主国，连解决内乱都请求咱们派兵帮忙平乱。臣认为对月氏可以效仿。”</P>
如今西北富，江南富，沿海城池富，中原百姓的日子也过得富足，独北边因无天险，一马平川，恐关外异族大举犯边，互市并未开放。故百姓的生活不如其他地方。</P>
李茂话落，众臣纷纷建言献策。</P>
魏德光、已改回原名姜寰的江环、方胜、方大、孙闾等武将也纷纷建言。</P>
赵广渊听完瞥了长至一眼，有心让儿子表现。</P>
长至接收到父亲眼神，便问兵部：“北方边关大营众将士的装备可有更换？先前让工部研制新的兵器，如今可有成果了？”</P>
爹从现代那边找了许多配方，提升治铁，练制兵器的水平，不知如今兵部那边进行得如何了。</P>
若兵强马壮，武器精良，并不惧北边关外异族。</P>
兵部尚书，工部尚书又急忙出列……</P>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两者缺一不可。即便对外无仗可打，我大齐众将士亦不可懈怠平时的操练。大齐若要江山永固，文武两条腿要一起走。辅以经济，农业，教育，以及各项举措，各部协同，缺一不同。”</P>
“是，皇上圣明。”众臣手持笏板，向皇座拱手。</P>
赵广渊扫了一眼，众臣毕恭毕敬，黑压压站成一片。“开创我大齐盛世，还要靠诸位爱卿与朕与太子携手共创。”</P>
众臣皆伏地跪拜，“臣等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又过四年，长至大婚。赵广渊禅位，长至登基，国号“永平”。</P>
大齐的盛世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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