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前院客厅内,林云看到贾雨村正愁眉紧锁地坐在案几后,摆放在他面前的茶水点心丝毫未动,显然这家伙遇到麻烦事了。
林云迈步上前,冲贾雨村施礼道:“晚辈拜见先生。”
贾雨村连忙站起身,道:“若愚不必多礼。”
“先生请坐。”
林云邀请贾雨村落坐,自己也在旁边的案几后坐下。
坐定之后,他冲贾雨村笑道:“先生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贾雨村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问道:“若愚可知两淮巡盐御史于敏时遭到弹劾之事?”
林云摇头道:“未曾听说,自从我叔父卸任之后,晚辈就很少关注江南官场的事务。”
贾雨村:“就在昨天上午,都察院收到金陵知府梅若熬弹劾两淮巡盐御史于敏时的奏章,这其中牵涉到不少南直隶官员,两江总督赵述元、金陵吏部尚书田弘毅、江宁织造甄应嘉都在名单前列,史候爷也在被弹劾人员名单里。”
林云闻言有点发懵,看这架式,江南的官场要地震了。
他略一思忖便道:“虽说我叔母认了史候爷的侄女为义女,晚辈也不敢因私废公,胡乱插手这桩案子。候爷若是有罪,就该接受朝庭严惩,若是无罪,朝庭自会还他一个公道。”
贾雨村忙道:“若愚别误会,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事,不是让你为候爷开脱,而是让你去信提醒一下如海兄,以免他被小人攀咬。”
林云闻言大吃一惊,他忙问:“莫非我叔父也在被弹劾名单上?”
贾雨村:“暂时还没有,可发生这么大个案子,总会有无辜之人被牵连其中,比如我吧,在金陵知府位置上也得罪不少人,如果被人攀咬上,也不足为奇。”
林云闻言心里一动,这家伙想必在金陵任上手脚不干净,这才拿林如海出来说事。
想到这里,他冲贾雨村恭维道:“清者自清,我相信先生的人品,即便有人攀咬,也无法动摇先生分毫。”
贾雨村在心里暗骂:“你相信有个屁用,要天子相信才行。”
略一思忖,贾雨村开口道:“若愚有所不知,当初我遭人弹劾,导致丟官罢职,为了谋生,我曾在甄府做过一段时间的西席,临別之时,甄大人赠我五干两银子仪程,我推辞不过,就暂时借来应急。这事原本是无碍的,可现在出了这个案子,只怕会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果真如此的话,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林云在心里暗自鄙夷,做个西席先生就能收到几干两幕酬,你这是在骗鬼呢。
心里如此想,他嘴上还是附和道:“这事确实有点麻烦,还请先生早做应对。”
贾雨村:“原本只要还上这笔借款就无碍了,可你也知晓,都察院是个清水衙门,维持府里的开支都难,哪还有多余的银两还债。”
林云心道:“搞半天这家伙是来向我借银子的,这银子我是借,还是不借呢。”
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林云便拿定主意道:“先生有难处,晚辈岂能袖手旁观,您放心好了,我这就想办法帮您去筹钱,务必尽快送到先生府上。”
贾雨村闻言大喜,他冲林云拱手作揖道:“多谢若愚帮忙,这笔银子,我一定尽快归还你。”
“先生切莫如此,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贾雨村得了准信,脸上的愁容也消散了许多。
林云好奇地道:“先生,天子是打算整顿江南官场吗?”
“陛下的心思,我等做臣子的岂敢非议。”
贾雨村苦笑着摇摇头,随即又道:“按理说,现在还不是整顿江南官场的时机,可未雨绸缪,将事情想在前头,总是好的。”
林云又道:“以先生猜测,史候爷这次会不会有大麻烦?”
贾雨村笑道:“候爷只是金陵礼部尚书,手里没有实权,这件案子,他多半牵涉不深。以我猜测,他至多是丟官罢职的下场。”
林云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抄家的罪名,他就懒得顾问,让老家伙吃点苦头也好。
贾雨村稍坐了片刻,便告辞走了。
林云将其送至二门外,就没有再往外送。
他之所以没有当场给对方银票,还是存了警惕的心思,对待这位大阴人,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将贾雨村送走之后,林云让人叫来钟翊,对其吩咐了几句,便返回内宅休息。
…
等他来到餐厅这边,秦可卿、平儿都用完早膳走了,只有黛玉和史湘云还坐在这边等他。
看到林云进来,黛玉便冲他问道:“兄长,先生来找你何事?”
林云打趣地道:“先生没钱过年,找我化缘来了。”
黛玉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兄长这样打趣一位长辈,太过无礼。”
林云:“我说真话,你却不信,那我总不能瞎扯吧?”
“兄长不说就算了。云妹妹,咱们回屋剪窗花去。”
林云笑道:“玉儿,有时间你帮我做双鞋子吧。”
“想得美。”
黛玉回怼了一句,随即拉着史湘云快步离开。
…
这时,鹦哥端着一盘热包子走进来,冲林云笑道:“三爷,我让厨子将包子热了一下,免得你吃冷的肚子疼。”
林云拉着鹦哥在身旁坐下道:“还是鹦哥你心疼我,不像那两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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