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山开着车,远远就看见曹家老宅了。
坝上高原的草甸上,如今盖着厚厚一层雪。
曹家老宅白墙不显眼,但那屋顶很漂亮,就跟远处荡开一笔墨似的。
白墙黛瓦前,隐隐绰绰站着一伙儿人,不少,二三十个。
眼下天已经快黑了,远处看见那群人的时候,天还亮着。
等开到近前,魏行山就不得不把车灯打开了,怕看不清撞到人。
这车灯一照,魏行山看清为首的那位,是个中年胖子。
之前去医院探望a
e的时候,魏行山见过这人,知道这人就是曹余生。
曹余生身边的围着的,是一群老头老太太,有不少拄着棍,颤颤巍巍的。
魏行山心里直犯嘀咕。
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自己刚辞了国际生物研究会亚洲区行动队队长的职务,打算拜林朔为师,改行当猎人。
可这曹家,也算是猎人行当里顶尖的家族了,猎门魁首来访,出来迎接的居然是这么一群老头老太太。
再看看副驾驶上,实际上是个孤家寡人的林朔,以及车子后排上,坐着的那两个家族遗孤。
魏行山心想干了,这行业前景,看起来是无比堪忧啊!
自己不会是上了贼船了吧?
心思一转悠,车已经开到人前了,魏行山赶紧停车。
车门一打开,人还没下车,那群老头老奶奶就围过来了。
等到下了车,魏行山发现愣是走不了了,那是水泄不通。
而从车上下来的三男一女,似是遭到了哄抢:
“哎呦!这姑娘真俊啊!许了婆家没有啊?”
“这小小子模样也不错啊,几岁啦?”
“小伙子,我跟你说啊,我们家的孙女大学刚毕业,燕京外国语学院,这会儿正憋着考研呢。可考归考,人生大事得办啊,你说对吧?”
“大个儿,你好像有点儿岁数了啊,结婚了没有啊?”
“我那小孙子今年二十五了,在燕京报社工作,人才模样没得说,姑娘你看,我这儿还有他相片呢。”
“你们别看我们这儿偏,没事儿,燕京那儿都有房,二环以里!”
“对对对,不是按揭啊,一次性付清的,以后没有后顾之忧。”
“就是嘛,占着房趟着地,以后就算不干活儿,收点租子都能衣食无忧啊!”
“你看看我这孙女相片,怎么样,漂亮吧,快三十不想嫁人啊,可愁死我了!”
“你说现在这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我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打酱油了!”
魏行山一开始是一头雾水,后来慢慢听明白了。
这群老头头老太太,正在推销自己的后辈儿孙呢。
也不知道曹余生是怎么跟他们说的,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误会。
魏行山个子高视野好,左看看又看看,哎,林朔不见了。
再往前看,曹余生也不见了。
……
林朔这会儿,手腕子被曹余生捏着,在曹家老宅的巷道里急匆匆地走。
就冲手腕上的这股子力道,林朔心里就有底了。
这曹四舅,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看到自己,就跟自己看到章进一样,心里是热乎的,所以手上会不自觉地使劲儿。
“林朔,你可来了!”曹余生嘴里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似是想起什么来,说道,“外面那些老头老太太,你别在意,人老了嘛,就怕以后断了香火,这不着急吗?甭理他们,没事儿。”
“曹家的年轻人呢?”林朔不由得问道。
“也赖我。”曹余生说道,“之前我在燕京有不少产业,族里的人嘛,多少照顾着点儿。
结果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人这一享受啊,就回不去了。曹家年轻一辈,这不都留在燕京了嘛。
猎人这行,练能耐太苦,最近这些年又没买卖,也就没人干了。”
嘴里说着这些话,曹余生推开了一扇门,领着林朔就进去了。
门里是个院子,曹余生把林朔领进去之后,不着急往里走,而是返过身来,把门先关上。
关上了门,曹余生扶着林朔的两条胳膊,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嘴里喃喃说道:“像,真像。”
说这番话的时候,这位曹家主眼眶红了。
林朔这会儿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同时,心里有些感动。
“孩子,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飞尸来的。”只听曹余生又说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听到这句话,林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下子就感觉悲从心来,几乎控制不住。
这会儿,就不是两位魁首之间的见面了,而是外甥看到了娘舅。
他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曹四舅,我妈怎么回事?”
曹余生似是料定了林朔会这么问,他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的动静,沉声说道:“走,去屋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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