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飞沙走石,天崩地裂般的恶战。如果他不是朕的结拜兄弟,如果不是朕发誓要跟他同富贵共患难,在永乐十三的时候就应该打死他!
衣服上多了几个脚印子,左边的眼眶乌青,嘴角还被打破了的朱瞻基在许多年都难以忘记这天挨揍的情形。
而暴打了朱瞻基的杨大少爷却是哈哈大笑两声道:“痛快!痛快!”
“嘶”的一声,朱瞻基伸手摸了摸眼眶,瞪着杨少峰道:“你倒是痛快了,我就剩下痛了!”
杨少峰嘿嘿笑道:“要不然我给你吹吹?就像哄小孩子那边?”
朱瞻基气的涨红了脸,骂道:“你才是小孩子!你永远都是小孩子!我已经十七岁了!”
杨少峰点了点头,认真的道:“没错,咱们都十七岁了,话说我也该成婚了吧?”
一直低着头,没敢看这场“恶战”的边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头一见朱瞻基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边城忍不住小声道:“卑职一般不笑的……”
朱瞻基恨恨的瞪了边城一眼,又瞪了杨少峰一眼道:“你这般折磨这两个秀才干什么?”
杨少峰看了看旁边忙碌的工匠,颇为无奈的道:“因为他们的路子已经走偏了。”
朱瞻基愣道:“走偏了?”
杨少峰点头道:“何谓大儒?孔圣身材魁梧,力能搏牛,讲究的是君子六艺,现在你再看看这些废物,有一个能打的?除了拼却一死报君王,还剩下什么了?
所以我才说,他们的路子走偏了,偏偏这些人又是以后的国家栋梁,他们偏了,下面的一代人都会跟着偏,十几代人过后,偏的就是所有人!
到了那时,除了以东华门唱名为荣,可还会有人记得投笔从戎班定远?可有会有人记得弹剑高歌李青莲?
说的再直白一些,我一个人算得了什么?区区一个六首状元而已,无非也就是名头好听一些罢了,可是这千千万万的读书人,才是大明的中坚力量,他们不能偏!”
朱瞻基忽然笑了,笑的撕心裂肺:“你知道么,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这一点,明明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时时刻刻的想着回家当咸鱼。
可是我最佩服的也是你这一点,不管什么情况下,你似乎总是在努力,努力让大明变得是更好一些。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咱们结义为兄弟,所以你在替我考虑,但是这总归是对我有好处的,我不傻,我都记下来了。”
杨少峰哼了一声道:“嗯,你也把我揍你的事儿记下来了,等着以后报复我呗?”
朱瞻基嘿嘿笑道:“是啊,我记下来了,永远都记得有个人是我的结拜兄弟,敢跟我殴斗,但是却不会报复你,因为咱们要同富贵,共患难,咱们是兄弟!”
杨少峰心头一热,转眼间却又换上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转身望向旁边的炉子,不再管发疯的朱瞻基。
后世的人,大概理解不了这种结拜兄弟的感觉吧?
朱瞻基见杨大少爷的目光又转向炉子那边,忍不住撇了撇嘴道:“话说,你这几天一直在烧这些石头干什么?还让人特意从西山弄石头回来?”
杨少峰无奈的叹了一声道:“还能干什么?不是答应你折腾修路的事儿么,这不就是在试验?”
朱瞻基好奇的打量着炉子,疑神疑鬼的道:“不是,你傻了吧?直接拿石头去铺路,上面再夯上一层三合土不就行了?你非得烧石头干什么?这都烧了多少了?”
杨少峰指了指炉子道:“这炉子是学堂动工的那天下午弄好的,从第二天开始到现在,一共试验了各种不同的石头一十三次,眼下这是第十四次。
至于为什么要烧石头,是因为我从一本古籍中看到的,说是将某种石头烧成粉末,冷却之后掺水和成泥浆,不仅粘性很好,比糯米汁还要强上三分,而且晾干后会很结实。
现在我打算把这玩意折腾出来,不仅仅用于以后的修路,还能用于现在正在修建的学堂,以后更是能用于筑城。”
朱瞻基敏锐的发现了这东西的巨大作用——要是这玩意多一些,草原上还会有什么问题么?
心头顿时火热起来的朱瞻基也顾不得再想刚才挨揍的事情了,眼巴巴的望着杨少峰道:“那本古籍呢?拿来借我瞧瞧?”
杨少峰叹了一声道:“这是我小时候看到的,当时也没太当一回事儿,现在早就不知所综了。”
朱瞻基见杨少峰的神色不似作伪,忍不住遗憾的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若是这本书还在,只怕其中还会有不少好东西。”
见杨少峰也是一副遗憾万分的样子,朱瞻基便转开了话题:“对了,咱们前两天说的宝钞和商税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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