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官差的步步紧逼,少年们终究有些心慌,握着竹矛的手上开始流汗,不时有人松开竹矛在衣服上擦拭,以避免滑手。
看到这里时,护卫首领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终究是一帮生瓜蛋子,还差点让他们唬住了……
他随后便举起了一只手,狠狠向下劈了下去,一众官差们捏紧了腰刀,加快了行进的步伐,这是发起进攻前的先兆。
赵横也看到了众人有些紧张,他低声吼道:“怕什么,他们也是人,一捅一个窟窿,给我拿稳了,谁要是掉链子,到时候就滚出长洲营!”
听到赵横这番话,少年们常常吐出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跃跃欲试的官差们,手中的竹矛却握得更紧了一些。
至于守在两翼的少年,则是长洲营中的骨干分子,他们所经历的事情要比其他少年多许多,见到官兵也并不慌张,死死盯着对方的步伐,预判官差们发起进攻的方向。
“杀!”
护卫首领一马当先,他带着八个人直接冲了过去,与此同时两翼的官差也已经走到了相对应的位置上——他们正面只负责佯攻,真正的杀手锏是两翼的官差。只要将少年们的阵型打乱,到时候这些少年们也就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赵横自幼就接受父亲赵简的训练,对于这种简单的战术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已经下过命令,只要他没有吹哨,两翼的少年就绝不能主动出击——在这瞬息之间,任何复杂的指令都是画蛇添足,必须要足够简单,足够清晰。
护卫首领一边冲上来,一边仔细观察着少年们的阵型。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失望至极,少年们似乎已经稳住了心态,他们既没有被吓倒,也没有被勾引到主动出击,就仿佛对面变成了老成的猎手,而他们才是待宰的羔羊。
两翼的官兵见到护卫首领冲了上去,他们终究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并没有等到两翼少年们行动,他们便主动出击,纷纷冲上前来。
与官差们相比,少年们在搏杀经验上无疑稚嫩了许多,可是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他们的手里有藤牌,而冲过来的官兵手上只有一把腰刀。
在电光火石之间,藤牌被立在了前方,挡住了官兵的砍击,而另一名少年则配合得非常出色,他拔刀上前,却是砍在了一名官差的手臂上,顿时砍出来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瞬间便流淌了出来。
护卫首领见到两翼出击不力,他此时也只好从佯攻转变成正式进攻,带着八名人高马大的官兵冲上来,然而面对如林的竹矛,官兵们的腰刀在这一刻显得那么鸡肋,根本就没有将竹矛劈开,反而一名官兵被竹矛戳中了胳膊,另一人则被戳到了手臂,各自被戳出了两个血洞出来。
“啊!救我!”
两名官兵倒在了地上,他们高声喊着疼,却没想到这是赵横特意叮嘱的结果,他也清楚对面这些人不同于一般匪贼,绝不能一杀了事,否则同样会迎来大麻烦,只要让他们知难而退,事情也就办妥了。
护卫首领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受伤的属下退到了一旁,眼见得护卫首领这边被击退,两翼的官兵同样也攻不进去,也纷纷朝着后方退却。
曾国藩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顿时凝重不已,他没有想到官兵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孱弱……被一帮半大小子都给拦在了前面,若非他亲眼看见,当真不会相信。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些人还是大清国的精锐,绝不是一般的绿营兵丁能够比拟。
一想到这里,曾国藩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众人,又看了一眼少年们,沉声道:“胆敢违抗朝廷,还刺伤官兵,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不敢,不敢,不知钦差大人驾临,我等多有冒犯,还请大人体谅这些孩子们,他们也是为了保卫乡邻,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接过话茬的正是远远赶来的赵源,他骑着一匹快马从广州一路疾驰而来,这才刚刚赶上了众人,他直接翻身下马,走上前行了一礼。
见到面前这个比刚刚那些少年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曾国藩冷哼道:“你又是什么人?”
赵源脸上堆着笑容,拱手道:“学生正是暂时负责汇丰行的赵源。敢问阁下就是曾大人吧?”
“哦,你就是赵源?”
曾国藩看到赵源的第一眼,并没有多少敌意,反而更多的是好奇。
毕竟他早已经在卷宗和其他人口口相传中得知了赵源此人,一直以为赵源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中年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半大小子,这一幕简直让他不敢相信,他甚至怀疑,这件事的背后另有其人,赵源只是一个被推上来的小卒子。
他深深看了一眼赵源,道:“哼,刚刚本官已经向其表明了身份,却依然遭到拦截,甚至还刺伤数名官差,这等行径可当得上一个叛字了吧。”
“大人这话从何而来?这都是一个误会啊!”
赵源无辜地摊开手,道:“实不相瞒,自从上一次有匪徒前来绑架王三虎亲属后,长洲岛上的百姓们就很担忧贼人卷土重来,这才让家里的半大小子们组织起来,一来护卫乡邻,二来也让他们有件事做,至于大人说秉明了身份,可有什么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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