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此番回程途中，碰到的于谦。</P>
现在这个马和，就是郑和，也没什么好惊讶的。</P>
历史的惯性，还是十分大。</P>
马和，终究还是与海产生了联系。</P>
那么，他自己的归宿和命运呢？</P>
真能在外，独善其身？</P>
“老四，咱们这个大哥，为了今天，可算是机关算尽了，你的八艘铁甲舰，有没有把握打得过这十六艘铁甲舰，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尽快传讯给姚广孝。”朱樉着急道。</P>
朱棡也开口，劝说：“老四，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些大哥秘密培养的海军人才，进步十分快，在最开始，他们的炮击，还杂乱无章，战舰之间的配合，也十分笨拙生疏，可我们回来的时候，虽然阵型还十分呆滞，变阵也十分缓慢，但不得不承认，已经搞得有模有样了。”</P>
“秦淮河不比大海上。”</P>
“且在这里，有大量的岸防炮，乃至陆军火炮助战，为十六艘铁甲舰分担压力。”</P>
“汤二叔的兵权，已经被大哥收回去了，这几天，京营所有的炮营，都在秦淮河畔，修筑炮兵阵地。”</P>
……</P>
“如果真没把握，就让二哥、三哥早点准备，你别信誓旦旦认为，大哥不会对你做什么，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变化，当初，咱们谁想到过，大哥会对你做出这种事。”</P>
朱棣感激看着朱樉、朱棡，略作沉吟，摇头：“二哥、三哥再看看吧，我还有其他底牌，保证我的性命。”</P>
方瑞和世显，应该已经潜伏进入金陵城了。</P>
若是大哥真的对他动了杀念。</P>
军情司会一边在金陵城大开杀戒。</P>
一边，冲击会同馆。</P>
只要带走雍鸣，安全把雍鸣送回燕华就行了。</P>
雍鸣到了燕京。</P>
燕华就有了绝对的主心骨。</P>
燕华陆军，登上福建。</P>
以他在福建的威望和影响力。</P>
以及福建统兵主将沈仁的配合，加之，从福建跟随他出海那一批豪强的帮助。</P>
燕华旦夕间，控制福建并不难。</P>
然后，燕华陆军只要凭借福建的地势，一边守住福建，一边进攻广西。</P>
从广西，入南朝，与占城起义军汇合，合兵一处，退可要求和大哥谈判。</P>
若大哥执迷不悟。</P>
进可取云贵川！</P>
他就不信，拿下朝廷西南之地，大哥还能打下去！</P>
真发生最坏的结果。</P>
只要雍鸣统帅燕华，能在外把仗打好。</P>
他们在金陵就是安全的。</P>
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把二哥、三哥牵扯进来。</P>
早些年，父皇在世时，他们犹犹豫豫，不往外走，不在外面，给自己寻一块根基之地。</P>
现在，二哥三哥他们若是牵扯进来。</P>
若是把大哥拉下皇位还好。</P>
若是不能。</P>
他们将来的处境，将极为艰难。</P>
……</P>
当天。</P>
朱樉、朱棡前往秦淮河畔观看大明海军演练。</P>
而后回城，径直强闯会同馆，和朱棣见面的消息，就被纪纲递到了朱标案头。</P>
朱标看后，只是摇头笑笑，自言自语说了句：“让老四知道，朕也有底牌，没什么。”</P>
……</P>
翌日。</P>
临近中午。</P>
秦淮河下游。</P>
最后一处隶属水师统帅，也是从此，直抵金陵城河段上，最后一处岸防炮阵地，以及河面上。</P>
完全被轰鸣的炮声笼罩。</P>
当啷！</P>
一颗炮弹，裹挟着巨大惯性冲击力，重重砸在旗舰甲板上。</P>
宋三思头上缠着白纱布，一条胳膊，挂在脖子上，站在叶开身边。</P>
在巨响声响起时，身子下意识哆嗦一下。</P>
看着巨大的弹丸，在甲板上，留下一个凹陷的深坑，弹起落在水面上。</P>
脸色格外凝重。</P>
他不清楚，已经被朝廷所控制的十六艘铁甲舰，防护能力怎么样。</P>
但这八艘新一代公爵级铁甲舰的防御力，简直太变态了。</P>
一路从松江口到此处。</P>
叶开统帅的这支舰队，已经打垮了，十三处，沿河建立的岸防炮阵地！</P>
有上千门火炮被损坏。</P>
要知道。</P>
自从洪武三十年，时为储君的陛下和燕王发生冲突。</P>
被燕华海军，老部长吕珍，统帅十六艘铁甲舰，一路冲到金陵城下。</P>
吕珍过金陵，闻太子召见，却不入金陵城，而直奔凤阳，面见先帝后。</P>
借着和燕华签订大十字铁路计划。</P>
得到燕华大量工厂和技术援建。</P>
大明掌握大型炮管铸造技术后。</P>
这些年，陛下或许是因当年受到的奇耻大辱。</P>
几乎疯狂的加强，沿河防御能力。</P>
可饶是如此。</P>
时隔六七年的今天。</P>
这些砸重金，装配的岸防炮，依旧挡不住燕华的新一代海军舰船。</P>
除了给这些战舰身上，留下无数坑坑洼洼的弹坑。</P>
十三处岸防炮，最大的战果，仅仅是造成燕华海军，五十人受伤、十八人战死。</P>
五门炮塔损毁。</P>
其中两门，还很快就被修复，继续投入使用。</P>
朝廷，真的能挡住，这支武装到牙齿的舰队吗？</P>
陛下的底牌……真能发挥奇效吗？</P>
“太慢了！”</P>
叶开皱眉，不满的嘟囔声，打断了宋三思的思绪。</P>
随即转身吩咐：“传令，使用开花弹……”</P>
“司令，真要用开花弹？”身边的参谋人员，有些犹豫。</P>
叶开顿时愤怒抬手，指着远处岸上，浓烟笼罩的炮兵阵地，“你看看，他们有把咱们当同胞吗？”</P>
“以前的几处岸防炮阵地，还讲些彼此间的情谊，可越往上游，这些洪武三十年后，建立的岸防阵地，炮击烈度多高，有把咱们当同胞吗？”</P>
“告诉兄弟们，不要压着炮击速度了，全速速射！”</P>
“是！”参谋也瞬间不再犹豫，领命后转身就去传令。</P>
宋三思张了张嘴，劝说的话，到了嘴边。</P>
最终又忍住了。</P>
有什么理由劝说？</P>
被这位叶司令救上船，醒来后。</P>
虽然这位年轻叶司令，语气十分强硬，喊打喊杀。</P>
可他一路就在船上。</P>
十分清楚。</P>
人家一路炮击，并没有拿出全力。</P>
洪武三十年后新建的岸防炮阵地。</P>
都是松江口水师内，巢湖系被瓦解后建立的。</P>
这些岸防炮，和洪武三十年前，由巢湖系建立的岸防炮阵地不同。</P>
他们和燕华海军没有任何情谊可言。</P>
他们只效忠陛下！</P>
嗵嗵嗵！</P>
轰轰轰！</P>
很快，一阵阵轰鸣爆炸声，在远处岸上的岸防炮阵地内响起。</P>
密集的爆炸声中。</P>
甚至隐约可见，一根根笨拙的炮管，被炸飞，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P>
开花弹投入使用。</P>
各舰不再压着炮击速度后。</P>
不到半个小时。</P>
岸防炮阵地，便没有了反击的动静。</P>
一阵风吹过。</P>
浓烟渐渐消散。</P>
宋三思举起望远镜，看着凌乱、伤员满地，宛若人间炼狱的岸防炮阵地。</P>
脸不由微微变白。</P>
这才是燕华这支海军舰队的真正威力！</P>
那种开花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点。</P>
杀伤力太大了！</P>
下游其他各处岸防炮阵地，打不过，将士们还有机会，撤离阵地。</P>
可此处，恐怕十之八九，都折损了！</P>
这或许，就是燕华愤怒之火的威力吧？</P>
哼！</P>
叶开隐去脸上，带着一丝丝悲恸的复杂神色，冷硬冷哼一声，放下望远镜，喝令：“兵临金陵城下！把所有炮口，都给我对准金陵城！”</P>
“出发！”</P>
呜呜呜……</P>
汽笛声中。</P>
八艘战舰，带着十六艘从后面赶上来的补给舰，直扑金陵城。</P>
“最后一处岸防炮阵地破了！”</P>
“燕王的海军舰队来了！”</P>
“铁甲舰之间的战斗，咱们大明和燕华的真正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P>
“快，出城，出城瞅瞅！”</P>
……</P>
当燃烧的烽火，被金陵城注意到后。</P>
整个金陵，瞬间沸腾，不安躁动。</P>
无数人，涌出城。</P>
皇宫内。</P>
朱标从御书房内走出来。</P>
满朝文武，齐齐站在御书房外台阶下。</P>
朱标抬头，看向头顶，烈烈旭日。</P>
片刻后，才收回视线，看向下方的朝臣，“朕今天与诸位臣工，一起登城观看这场，被人家打到皇都家门口的海战！”</P>
“看看到底是本朝的将士，维护朝廷尊严。”</P>
“还是像洪武三十年，朕的颜面，再次被人践踏！”</P>
话罢，朱标甩袖，坐上了肩舆……</P>
群臣跟随，浩浩荡荡往宫外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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