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襄在一旁看着手里的喜帖,沉默少许之后,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口口声声道:“果然中了!哈哈!果然是中了!”
众人奔奔跳跳的拥着陆仁襄上马,然后嘱咐老太太备下酒席,说是要今晚款待乡邻,便欢欢喜喜的去县上了。
人群散去后,老太太回到屋内,看了看米缸里的米,瞬间又愁容满面,只剩下半斗的米,莫说是设席了,就算做粥只怕也不够大家吃的。老太太摇着头叹了口气道:“佐儿啊!你若是像你弟弟那样专心仕途,想必现在也不至于此!”
陆佐眼神平淡,心中却有些不屑,可看着眼前形容瘦削的母亲,又不禁心生疼惜,只好低头沉默不语。
老太太正在为米的事情焦急万分,想吩咐陆佐去隔壁借米的时候,门外有个乡绅打扮的中年人叫喊着:“仁襄兄在家麽?”
陆佐扶着老太太到门前迎迓,“原来是高员外,老身有礼了!”陆佐也跟着施礼。
“看来老太太也是知书识礼的人,有礼了!请问仁襄兄哪里去了?”
陆佐忽然出现说道:“高二叔,三年不见了,向来可好!”
“哦!原来是公辅啊!家里都好!你家弟弟哪里去了?我在家中略备薄酒,不知道晚上陆家二位兄弟还有老太太能否大驾光临啊?”高员外拱手笑道,脸上的笑纹也随之皱起。
老太太心里正愁如何是好呢,没想到高员外前来救济,心中虽然多少有些不愿,但今天这日子也拿不出什么好酒好菜招待邻里,可是应承的话又不好硬着头皮说,于是看了一眼儿子陆佐。陆佐会意,笑道:“这怎么行,哪有麻烦高员外的道理!”
高员外摆手道:“哪里的话!仁襄兄高中,想必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官吏乡绅都会前来道喜,我那里地方大一些,也好招待。”说罢从身后随从手里领过一个锦缎的袋子,“老夫人眼下正是急需用银两的时候,老夫人莫要嫌弃,这些银两权且收下。”
老太太眉头一皱,笑着欲拒还迎道:“这哪里使得?”
“老太太客气了,这是高某为本村修学上进的子弟出的善款,况且老太太家中如此清贫,却为本庄培养了两名举子,老太太实实在在是我们庄的孟母啊!”
老太太见他这么说,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而陆佐听完之后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于是转身回里屋去了。高员外笑着告辞回去,临走时还再三拜托老太太一家务必前去。
是日傍晚,高员外早早就差人来请陆家两位兄弟、还有老太太一同前往用宴。陆佐最是不喜酒宴应酬,于是借故推脱不去,老太太心中知晓也没有勉强,陆佐目送他们出门之后,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看起书来,想及父亲去世前的话来,心中不免悲痛。方过戌时的时候,才见老母亲和弟弟回来。老太太扶着酒气熏天的陆仁襄坐在躺椅上,陆佐便从里屋出来,见弟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母亲脸上也有些疲倦,便去灶上泡了两碗清茶,分别给母亲和弟弟喝下。
“我不妨事的,我就喝了些许,你且照顾好你弟弟吧!”老太太说罢,呷了一口茶。
陆佐点点头,扶起陆仁襄到床上安歇。看着酒醉的弟弟,心中又有些悲凉起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从案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不知何时,看得烛火摇曳都不知道,还是老母亲帮忙剪的蜡烛。老太太看着瘦削的陆佐,语重心长的说道:“佐儿啊!看完早些睡!”
“母亲也早点儿休息罢!”陆佐微笑点头。
老太太转身正要走,忽而脚步沉着停了下来。陆佐看着母亲的背影在烛光下闪烁,不禁疑惑的问道:“母亲怎么了?还有什么吩咐么?”
陆佐看着母亲的身影,隐约的感觉她似乎在擦拭着眼泪。母亲转过身,眼含热泪,道:“儿呀!母亲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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