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回京的消息,没过几天就传开了,陆陆续续有许多官员登门拜访。
无一例外,陈朝回绝,只接见了几位重要人物。
刑部尚书严颂,作为陈朝的左膀右臂,自然是第一个被接见的。二人在相府后院的亭子里见面,那一天,陈朝正躺在藤子上,享受侍女宁白芷的按摩,而夫人宋清婉则是挽起裤腿和月娥在菜圃里种菜。
阳光洒下,这日子别提有多美。
“咳咳。”
再见严颂时,他和几个月前见到的没什么差别,身穿官袍走路一板一眼,表情凝重,黑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了他钱没还似的。
几女很有眼力见儿,严颂咳嗽弄出的声响,她们抬起头看了看然后相继离开,宁白芷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膀子,趁没人注意时向陈朝吐吐小舌头,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多时,严颂在陈朝对面坐下,斟满一杯茶,才道:
“相爷不该如此?”
“嗯?”
“大敌当前,相爷不该如此放松警惕,悠闲度日。”
“不该如此?那该如何?”
“应该召集下官们合力想出解决的办法,共同度过这道难关。”
“难关?”陈朝笑了笑,“严尚书是指几日后朝会,周党王党合力弹劾本相一事?”
陈朝明知故问,他觉得严颂太把事当回事了,整个人也过于紧张到头了。这样可不好,这点困难还不至于此,还需历练才行。
严颂抿抿唇,拧着眉头:
“相爷,虽然我们抓住了王罗作要挟,但王士斌不止这一个儿子,他不会放弃弹劾相爷。”
王罗是都察院一把手,左都御史王士斌的大儿子。前几天因为纵奴抢青山县的房子,而且还殴打官差,被陈朝授意严颂执行,那天夜里,直接从王府将王罗抓了起来,现关押在刑部大牢。
“放弃?王士斌那老小子当然不会放弃。本相也没指望仅凭一个王罗,就限制住咱们的这位左都御史。”
“相爷知道,还?”
严颂有些紧张,也有些担忧。
大朝会不期而至,到时两党一定会借赈灾事宜,大力弹劾相爷大兴土木,亏空国库钱粮。
若是不提前做点准备,可真的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看严颂这个样子,陈朝也不打算继续瞒着他,伸手指了指两人面前的桌子,桌子上有一个盒子。
“打开,自己看。”
严颂不明白所以然,可还是打开。盒子里没有多少东西只有薄薄的几张纸。
严颂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越看越震惊。
纸不是别的,而是那天夜里,陈朝跟几国使臣私底下签订的订单。
订单金额那一串数字长的吓人。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两。
拿着这几张纸,严颂身体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脸上表情丰富,又像是哭又像是笑。
这是高兴的表现?躺在椅子上上陈朝瞄了严颂一眼,搞不太明白。
若是秦相如,或许会放声大笑,然后摇旗呐喊,大喊相爷666。
果然,人与人表达情绪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严颂这个古板的刑部尚书,比较克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他很高兴,很兴奋,但他还是止住大笑,而是用身体轻微颤抖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相爷,这些当真?”严颂重新坐下,捏着几张纸,看向陈朝激动道。
“本相何时做过假?”陈朝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有了这句话,严颂彻底放下心来,有了这些订单,几日后的大朝会,管那些官员怎么弹劾,咱们就是有底气。
你说我们亏空国库,我们给补回来就是。
亏空一下子变成“挪用”,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先不要告诉秦相如此事!”
陈朝吩咐道。
严颂不明白为何,大朝会上,作为户部尚书秦相如也是被弹劾的对象,可是下一刻严颂突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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