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麻家门口分开,两个小姑娘已经回来了,就坐在桌旁。
没看到桑麻,宁窈洗了手过去,“你妈妈呢?”
最小的姑娘抬眼看他,“妈妈去哭了。”
宁窈一愣,“为什么?”
大一点的女孩子说,“她去看爸爸了。”
宁窈恍然回过神来,桑麻的老公早年因病过世,这地方没有公墓,要么水葬,有些人会天葬,但大多数都是直接埋掉。
之前跟桑麻闲聊天,她曾给宁窈指过自家男人所埋的方向。
宁窈照顾着两个孩子快点把饭吃了,又让她们自己在家玩,然后顺着之前桑麻给她指的方向找了过去。
离的稍微有点远,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个的小土堆。
附近村子里过世的人大多都会埋在这边,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墓碑,只有一块木头插在土堆前,下葬的时候上面应该有逝者名字或者生平。
但是风吹日晒的,宁窈放眼过去,木头上已经光光的,什么都看不到。
桑麻坐在一个小土包旁边抹着眼泪。
宁窈第一次见她哭,这女人撑起整个家,脊梁都快被压弯了,但始终坚强。
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模样。
宁窈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也不知如何安慰,就只把她的手拉过来。
桑麻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就这么走了,以前总吵架,早知道就不吵了。”
宁窈只垂着视线看着她粗糙的手,表情恍恍惚惚,忍不住想到了江玄清。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试卷都是写完了才看到答案,分数已经下来了,哪有更改的机会。
桑麻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都是回忆以前那些美好的日子,说起来的时候眼泪就停了,嘴角含笑。
可能是怕继续说下去招人烦,最后她停了下来,捏着宁窈的手,“你和顾先生要好好的啊,最近是不是吵架了,别吵架,哪有什么必须要赢的事情,你低一次头,他低一次头,就都好好的。”
普通话不标准,发音怪异,可道理端端正正。
只是,一个道理并不适用所有的情况。
宁窈垂着头一言不发,从前的她没有低头过么,现在的江玄清没低头么。
俩人都做过退让,也没有说吵架一定要赢,只是想要把伤疤接过去太难了。
很多时候玉碎容易,瓦全很难。
等了一会带着桑麻回去,离开了那个小墓地,桑麻又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吃完饭开始忙里忙外。
宁窈站在院子里发了会呆,才又去学校。
半路把手机拿出来,原本是想开机,但犹豫一下,还是算了。
总是反反复复去看订票系统,反反复复去翻江玄清的微信,实在没意思。
有时候想想这手机买的就多余,没有的时候也就不惦记了。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身边没人,有些话也就从嘴里溢出,“江玄清啊,要不你还是赶紧结婚吧,你结了婚,我也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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