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说罢,立刻唤来了张让,“张常侍,请唐国丈来哀家宫中一叙。”
“臣遵旨。”
张让闻言立刻退了出来。
一刻后,唐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老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唐国丈免礼。”
刘辩摆了摆手,将其扶了起来。
“真听闻国丈还有一子,朕想让唐国丈的儿子入仕,现在司隶境内做个轮值郡守,可好?”
唐瑁闻言,立刻下拜,“多谢陛下恩典,但此国家大战在即,老臣万万不能开此先河。”
“陛下若要征召老臣之子,当令其先举孝廉,或是在吏部受查,若其当真可堪郡守一职,方可录用啊。”
唐瑁认真地说道。
刘辩听闻此言,后面的话倒是不太好说下去了。
“陛下无须忧虑,陈尚书之事是与老臣商议过的,老臣自认排在陈尚书之后也是实至名归,怎敢以此要挟陛下为儿孙谋取官职?”
唐瑁见刘辩沉默立刻说道。
“国丈当真愿意?”
刘辩有些错愕,这几位老臣虽然贴心,但此刻可是要削弱其权柄的大事,对于一个世家来说,当家人权柄被摘,无异于举族之祸。
“陛下啊,陛下先前早已借着董承等人之事,为诸位老臣摘除了诸多曾经的政敌,此刻我等已无后顾之忧。”
“且今日朝堂之上,见陛下如此仁善,我等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我们都已经老了,这天下该有更年轻的人来执掌,先前,臣等皆认为朝中人才不济,才舔居高位,供陛下驱使。”
“此刻学宫人才济济,老臣自然当退则退,老臣愿为陛下作此表率。”
唐瑁一拱手,欣慰地说道。
“唐国丈如此说话,倒叫朕有些无地自容了。”
刘辩老脸一红,立刻让唐瑁在自己身边坐下。
要知道历朝历代,权力的新老交替,都是一场场腥风血雨之后才能定下的大事。
刘辩当然以为自己需要和这帮老家伙再斗一斗的。
没想到这些老臣竟如此的敞亮,倒叫刘辩不忍对他们下手了。
其实这也是一种政治智慧,任你居高位也好,手握重兵也好,人总会老的,老了就会有接替者。
而实际上当一个政权相对健康的时候,不是你想把着权力不放,就能把得住的。
更多的是,腥风血雨之后,老的黯然退出,新的开始政治清算,将老人原本能遗传给自家年轻人得到资源全部收缴。
与其这样,不如退得漂漂亮亮,起码能落下一个好名声,起码能给后代留下一个晋升之资。
最次的,起码刘辩哪天问罪到老家伙们的家族中,会回想起这段君臣之情,从而松一松手。
“唐国丈高风亮节,朕已经知晓你的心意了。”
“但朕不能让忠贞之士心寒,唐翔的事情,朕会交给满宠处理,请唐国丈放心便是。”
“唐国丈,你即便告老,朕也赐你可以随意出入宫禁的令牌,你任可在后宫之中教习朕的嫔妃。”
“若国丈闲暇无事,也可到学宫之中挂个虚职,国丈的俸禄一切照旧,朕不会让你人走茶凉的。”
刘辩看向唐瑁,认真地给他规划起他的退休生活。
唐瑁闻言,立刻铭感五内,拱手道,“多谢陛下厚爱,只是这宫禁令牌,老臣万万不能要,两老臣若要入宫,通禀陛下或是太后也就是了。”
这宫禁令牌落到一般人眼中,确实是巨大的荣宠,但经历过几朝的老臣知道,有了这个东西,一旦自己控制不住家中小辈的野心。
那么这个东西便是灭族之祸的根源。
“好吧,既然国丈如此说了,朕便将这条改一改,唐国丈之书信可直达朕处,不必经吏部转呈。”
刘辩深感这位老臣的谨慎与政治智慧,立刻改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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