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身为蔡邕的同僚,可以直接通过门房直入蔡邕的书房。
“陈大人!什么事情能劳您亲至啊?”
蔡邕连忙迎了出去,将拄着拐的陈纪扶了进来。
“哎,老了,不中用咯。”
陈纪气喘吁吁地坐下,缓缓说道,“人呐,老了就想孩子,老蔡啊,我求你件事呗?”
蔡邕闻言连忙摆手,“陈大人,您有话直说就是了。”
“你就别跟老夫打官腔了,老夫为官多年,陛下的意思我还揣度不出吗?”
“你真以为,陛下出征前,老夫我是老迈昏聩了?”
陈纪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老夫与你们不同,你们是从龙老臣,老夫没有第一时间站队,已经落了先机,若是以此残躯再不做点贡献,只怕群儿日后难以立足啊。”
“陈大人,这……”
“你听我说,我自知大限将至,群儿还年幼,许多道理还不明白,我欲让群儿拜你为师,可好?”
陈纪眼中充满希冀,蔡邕知道,作为同部的同僚,他第一个找的就是自己,不然校事府的人一定会来禀告的。
“陈大人说的什么话?医官所就在洛水之畔,两位神医定能妙手回春。”
“不行啦,时间到了就是时间到了,和病无关。你只说你应不应!你老蔡总不能让我舔着脸去求荀家的晚辈吧?”
陈纪浑浊的眼中闪出一道精光,直勾勾地盯着蔡邕。
“好,我应了。”
蔡邕一拱手,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能否请蔡大人向陛下请旨,将你的弟子调回京中?让他再入学宫学上几年?”
“陈大人,你在这儿等着我呢?”蔡邕哑然失笑,但却没有拒绝。
“你我皆是老臣,难道不知这大汉就要变天啦。”
陈纪拿出刘辩为满宠写的推荐信,晃了一晃。
“陈大人此言何意?”
“本事临时所立,陛下却在此为临时部门添新,此举还不明显吗?”
陈纪笑道。
蔡邕闻言,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能在桓灵两朝做老臣的哪个不是老狐狸?
“此次陛下回京,老夫若不死,便去学宫教几年书,再告老,老夫若真的大限已至,便有劳蔡兄,照顾群儿了。”
陈纪将拐杖一扔,作势欲要拜倒。蔡邕自然要扶。
“别扶我!这是替我家群儿行的拜师礼!”
陈纪大喝一声,对着蔡邕拜了三拜,这才起身。
两日后,刘辩手中拿着陈纪三拜蔡邕的画像,旁边附上了两人交谈的经过。
刘辩看后,立刻将此信封交给了满宠。
<bC/> “老臣终究是老臣,谋国亦谋家啊,满宠,你先行一步回京,接替老陈纪吧,让他早些去学宫教书,另外朕准他儿陈群回来。”
“陛下,此举岂非告诉他,您远隔千里也能知道京中之事了嘛?”
满宠不解的问道。
“他已经知道了?不然何必三拜九叩?既是拜师托孤,也是在拜别朕啊。”
刘辩摆了摆手,心中有些不舍。
朝中老臣,与他贴心的也就那几位了,其中卢植为了自己燃尽了生命,刘辩虽然有心提携他的后辈,但卢植曾立规矩,卢氏子弟,必须入学宫苦学三年,代替守孝。
这种又忠且义的遗嘱,饶他刘辩是皇帝,也是搏不得的。
眼看还有三月,便是年关,竟又有一位老臣要走,刘辩算了算其余几人的年岁,也皆是在为了大汉,为了他苦撑不弃。
虽说社稷是公器,但如此忠诚良将,刘辩又怎么忍心完全公平地剥夺他们后代的祖荫呢?
满宠见刘辩神色哀婉,悄无声息地拱手告退。
“似乎只有快一些,再快一些,让他们看到新的大汉的希望,才能让他们带着荣耀离开人世吧。”
刘辩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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