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原本是最先派进陈宫的,目的便是用两年的时间在宫中逐步物色、疏通乃至收买一些关键链路上的人,为后续做好铺垫,眼见此情,咬了咬牙道:“要不然奴婢自请调离六尚,看看有没有机会谋到外宫的差事。”
“不行,”未等裴贞婉发话,程芷蓝却是第一个反对的,“你以为采办那条线很好进么,你在宫中毫无根基,这会子再去拜派系,太过张扬了些。”
“可若不这样,一时哪能接上呢。”半夏有些急切,连带着一旁的琼脂也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程芷蓝想了想,道:“没有办法的话,大不了我来出宫带话。”
“不可。”这次自然是裴贞婉,“卫曼之不动有官职之人,除了忌惮,也定是想看看打草是否能惊蛇,你这个时间贸然出宫,岂不引人注目?这个法子,比半夏还要危险。”
未想程芷蓝确是极为坚定:“阿婉放心,我在宫里这些年,寻一个正当的由头倒也不是不可。想来以你的聪敏,这一回过后,用不了多久你们定会找到破解之法。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我记得,这是你兄长说过的话。”
那是从前杨靖岐在内院与她们闲聊时曾提过的,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唯有如此才能一击而中。
裴贞婉的神色怔了一怔,这些话,在她决议复仇的头两年里,也是时长讲与丁伯听的。
她说她出身将门,本就应练就果敢坚毅的品性,战场厮杀,任谁也不能避免己方损伤。若想减少己方将士的无畏牺牲,最应做到的,便是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牺牲,来快速终结掉一场对战。
可若是程芷蓝真的被卷入了进去呢,难道她真的能毫无顾忌的说,牺牲难免?
看出裴贞婉内心的一丝纠结,程芷蓝牵了她的手:“阿婉,你信我。日后你还有许多地方要我帮忙,我自然不会让我自己有何损伤。”
眼前之状,别无他法。
裴贞婉咬了咬牙,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先上着。
将需要丁伯做的事情密密写在纸笺之上,半夏自袖中取了一只空心的银镯,将那小小的纸笺卷起塞了进去。
“司乐大人,宫外瑞郅坊的庆街有一处徽阁,专售徽州来的笔墨,那是我们布下的铺子。司乐去到那里,寻一位俞掌柜,说要买一端在底部刻满万寿字眼的徽州李延圭墨,便会有人去请丁伯来见。”
程芷蓝仔细记下了,裴贞婉复又交代道:“师姐,丁伯要传回来的话,你也让他用隐形墨汁这般写了给你。”
“放心。”
裴贞婉轻轻叹了一口气,倒是拍了拍程芷蓝的手背:“从小师姐就护我,今儿又要师姐来帮我,倒突然有了些儿时的感觉。”
这话说的虽然心酸,却也是充满了暖意,程芷蓝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手背直到心口,倒是毫不担忧道:“别怕,以后我也照样帮你。”
勉力微笑一下,裴贞婉由对琼脂道:“琼脂,你等下去宣明宫见沈昭容,请她帮一个忙。后日,请宣明宫制造些动静出来,要出动贵妃与贤妃来料理那种,权当作帮师姐打个掩护。”
这是声东击西之理,琼脂自然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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