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翎请轻摇着墨扇,隐隐间竟有暖风阵阵,吹在身上,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苏长莫心中又好奇又惊讶。少女悠悠说道:“罗苏木被送回宗门了,就你弄的那点伤向来不是问题,但是从今晚后便是生死之敌了,后不后悔?”
苏长莫抬了抬头,望着小镇,“不后悔,即使我没那样做,我觉得他也不会放过我们。”
“这会儿倒是不傻了。”夏翎轻笑一声,接着问道:“我看你那日是真起了杀心,为了让他们都记恨你一个,使得唐英他们以后在外能过得顺遂些,这样做真的值得?想来你还从未杀过人吧。”
苏长莫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夏姑娘怎么知道要杀他不是为了我自己呢?”
夏翎合扇,神色微愣,回头看了眼苏长莫,调侃道:“还以为你是为他们,倒是我小瞧了你,原来菩萨也有怒气,不错,有如此胆气才好啊。”知道绝地反击,至少能活的久些不是。
“可我其实并不想那样的。”
“世间很多是不是你想不想,而是需不需要。”
苏长莫若有所思,皱眉良久,向着夏翎拱手行礼:“谢夏姑娘。”
“谢我没必要,我也是拿人手短,被逼无奈,你活的久些才是正事,苏长莫,记住了,无论想干什么,都要先让自己活着。”
苏长莫重重点头。
“他们来了,我先走了。”
夏翎说完不等苏长莫反应过来便骤然凌空,红衣飘飘,御风而去,像一条鲜红丝绸,横贯北山与酒楼。
唐英,司深,徐京墨,穆浩儒,四人眼底皆有浅愁,这些时日一直在唐英家的小沙弥居缘也跟在几人身后,一起去往夫子庙。
男人间深情言语向来不多,几位少年稍许寒暄便开始登山,唐英说起自己境界突飞猛进,前一日和徐京墨在祭坛之上切磋,徐京墨仅仅险胜自己。徐京墨也大方承认,唐英的“山河”镇尺如今使得十分厉害,只是使个木头棒子当剑使用,终究难看得很。
唐英被噎的一句话也没,平日里最为吵闹的少年,今日也没了争辩的兴致。
苏长莫听完两人言语,向着一直憨笑的居缘投去一个感谢眼神,小沙弥笑着摇头,示意无妨。
这些天唐英的修炼离不开居缘在一旁的指点陪练,苏长莫对此心知肚明,这名瞧着和穆浩儒一般大小的小沙弥境界可是连夏姑娘都认可过得,居缘对阵罗苏木,百招之内可分生死,至于输赢那就更不用说了。
穆浩儒的神色一路上是苦大仇深,一言不发,连苏长莫一眼也没看到,苏长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前途未知的分离,自己也是从未经历过啊。
司深时不时瞧一眼苏长莫心口处,神色疑惑,担忧愈深,那小人儿无精打采躺在地上装死,司深看的次数多了更是瞪了眼司深转过身去,侧身躺着再无动静。
各怀心事,今日山路格外长,好不容易挨到了夫子庙,老夫子,老拐,红莲三人已在门口等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少年们对这种未卜先知的事情如今算是十分熟悉,也都见怪不怪,直接作揖行礼,随着老夫子进了夫子庙。
今日连那老拐也是废话极少,简单几句之后就由着老夫子带着众少年进了那座书楼之内,只余红莲和老拐两人,还有一个盯着天上飞鸟目不转睛的居缘。
红莲的一袭袈裟在冬日里显得格外耀眼,旁人仿佛离得近些就甚是暖和,“真的不唠叨几句?被打怕了?”
昨日夜里那青衫男子达歌来了趟苍桐山,深夜来访自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兴师动众来劝诫老夫子老拐两人,在少年们离乡之际,切莫叮嘱太多,让这些孩子心中挂念更深,对修行有害无益,若是平日自不必说,道理几位都懂,但是也有句话说得好,关心则乱,当局者迷,达歌不得不说。
只是心情本就不自在的两人顶了几句,没成想,那青衣男子毫不留情,当着红莲的面将将两人一顿暴躁,极像俗世家族长辈教训晚辈,又是戒尺又是巴掌,看得红莲惊心动魄,自打做了玄修,这场面多久未见了。
那男子临走之际,喜笑颜开的盯着红莲,语气和蔼,“你也一样哦,对那小沙弥可不能太过强求。”吓得红莲当时连连点头,红衣老僧至今想起来依旧有些心惊胆战。
老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怕他个鸟,我是不想让这些孩子心思沉,负担太重,我就没那么感情用事,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罢了。”
红莲微笑不语。
今日比着上次少年们进那藏书阁倒是快了许多,没多久几人便鱼贯而出,苏长莫依旧是最后一个,老夫子神色有些不大自然,眉宇间似有心事。
少年们也未多留,匆匆来又匆匆走。
三位老者久立寒风中,老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有古怪?”
“除了苏长莫又带出来一本书,其他几位将书放回藏书阁内后空手而归,只是奇怪的是藏书阁内如今已经空空如也,连我也不知道那么多书去了何处。”
老夫子望着苏长莫背影,诸多事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说那文脉大半可能是小莫带走了?”老拐言语间带着丝丝笑意。
老夫子转身几人向着夫子庙内走去,“不像,那三本书都太过普通,不像是我文脉传承所在之物,可是为何他能此次带出来书籍呢?”
老拐和红莲两人面面相觑,你都不知道,我们又能如何知晓。
苏长莫怀中那本书册装裱精美,隐隐间似有高山流水知音传出,书册封面是笔锋刚劲,气势雄浑的“天外”两字,两字周围,云雾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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