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吃的欢快,毫不在乎,众人对这一老一小的拌嘴都已经习以为常,各自吃饭,权当看笑话。
穆浩儒吃了几口突然停下筷子,沉声道:“老先生,再讲个故事?过两日忙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来酒楼听一个呢,你上次可是答应过要讲的。”
老先生低头凑到皮肤白皙的穆浩儒耳边,轻声道:“上次唐大爷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怎么你也不学好。”
还没说完老人便笑的前俯后仰,穆浩儒羞的脸色涨红,老先生虽然声音小,但是就这么大的酒桌,再小的声音还不是说给众人听的。
穆浩儒结结巴巴争辩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又不是那种故事。”
少年说到最后,自己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苏长莫盯着穆浩儒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哎呀,哥,你怎么也这样。”穆浩儒狠狠拍打苏长莫肩头,一脸的尴尬。
唐英咬着鸡腿含糊说道:“好了……好了,是我要听的好不,都是我。”
火上浇油,莫过如此。
老先生打了个饱隔,嘬了一杯酒,悠悠说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那我就给各位说说人间风月事。”
穆浩儒直接埋头在桌子下,闭口不言,和这些人争辩,读多少书都没用,只能越描越黑。
楚兴在柜台后刚欲转身去搬书案,老先生遥遥摆手,“不用不用,今儿就在这酒桌上随口说说便可。”
楚兴点头称是,只是心中却是疑惑不解,喝了这么点酒酒醉了?
老先生平日里没大没小,可是有条铁打的规矩,讲故事向来要在半尺高台上,四方书案后,并未有过意外,按照老先生自己所说,“故事来自人间但不在人间,不论悲喜听过则罢,若是在人群之中讲那些大小故事,离人太近,难免让大家代入其中,听完之后记得牢,即使皆是喜乐也是给人多添一份牵挂向往,要不得,再者说,也免不了让人觉得有说教之意,故事的味道便变了。”
反正没人听的懂,但都当此是老先生的规矩。
苏长莫等人也觉得讶异,只是还没回过神来,老先生便已经开口。
不到片刻便已经讲了三个故事,一个是江湖客和那春阁内的花魁,皆是人间飘零客,心生爱慕,却是多有阻碍,二人矢志不渝,跨越万难终喜结连理,故事极俗,唐英带头一阵嘘声,只是其中一段花楼赏舞,却听得众少年脸红心跳。
“有那二八小娘,着片缕,轻掩波涛,粉肌玉骨,罗纱帐内出,细语呢喃音似巫山云雨时,身若无骨,如一线水波凌空动,辗转间,玉峰似坠,气势逼人,腾挪处,身后腰下两高丘,挺拔清秀似是迎客来,玉足蹁跹花台上,如疾风掠山涧,隐有呼啸声。台下观之者,此生无憾。”
另一个是老生长叹的白狐与书生,只是和之前的结局不同,不再是书生被骗殒命,也不是白狐被负苦等,而是两人放弃俗世一切,隐居山间,做那逍遥游。
“山清水秀处,四下无人时,男儿当自强,女儿当故纵,情深意浓,合二为一,巫山再起风雨。”
最后的故事是有那纵马江湖少年郎,回眸一眼,记下那女子隐约侧脸,只是无奈匆匆一眼,没问一问那少女名讳,自此寥落多年,烈酒暗夜里,失意难眠。
其间多是些风月之词,少年们听得不大懂,但感觉的到都是些羞人之事,只有唐英,聆听之际,神情思索,甚是认真,要是手边有书册,少年估计能用笔一一记下,现在不懂不要紧,日后总会懂,但是忘了就不好了。
老先生嬉笑说完,似是轻松了许多,一改刚刚讲故事时的低声细语,遮遮掩掩,瞬间挺胸抬头高声道:“日后行走天下,可莫要给我丢了脸面,就像唐兄弟所说,在这些事上,莫要被人诟病,再者说你们个个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日后少不了情情爱爱,今日你们学有所成,日后定要学以致用,方不负我今日口舌。记住了没。”
众人低头,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皆置若罔闻,这样的事,悄悄听听就罢了,这般严肃的说这些,还要不了要脸了。只有唐英一人举杯朝着老先生笑道:“先生教诲,学生谨记,往后定大展宏图,先生放心。”
一老一小,碰杯饮酒,心满意足,传衣钵者有一人足矣。
苏长莫低头眉眼是不是上翻,警惕的瞥一眼夏翎的房门,可不能让她听了去,不然真是要羞死了,不然初见时的那句登徒浪子,可就真的坐实了。
老先生刚刚碰杯饮罢,二楼处一阵剧烈波动,震荡散开,一袭红衣踏开房门,手提长剑,双臂搭在栏杆上,杀意凛然,冷声说道:“老东西,我忍你很久了,别停啊,再讲一个呗。”
酒桌众人,僵如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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