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莫醒来时已是七日之后,少年起先只觉得浑浑噩噩,头痛欲裂,呆坐床边想缓缓神再寻口吃屎,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片刻之后,苏长莫脸色通红,“噗通”一声瘫倒床上,双眼死死盯着屋顶,满脸生不如死,羞愧难当,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少年心湖间,白衣小人背靠青石,高翘二郎腿,小嘴哼曲,怀抱一块极薄白玉,提笔作画,勾勾点点,欣喜异常。无双适时推门而入,悠然自得的作画小人瞬间停笔,冲着无双高高竖起拇指,高声喝道:“吴双兄真乃吾此生挚友。”
一步踏进房内的无双本想逗弄逗弄这位小师弟,却在瞬间浓眉紧皱,心生感应,转头盯着苏长莫心口处,一脸狐疑。
苏长莫心湖澄澈,一无所有,无双疑惑更深,刚刚那隐约声音,又是来自何处,难道是自己听错?
“出去。”苏长莫声音又怒又羞,虽是想要极力赶人,但是有些底气不足。
无双落座,满不在乎道:“让我出去作甚,师兄可是日日来此守着你,没得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我想静静。”苏长莫翻身,背对着无双,声音幽怨,似是失格的深闺女子。
“只是见了见这世间之人的‘真面目’,用得着如此?堂堂七尺男儿,咋个这般心性浅薄,那以后如何干惊天动地的大事。”
五人提及还罢,被无双这么一说,苏长莫更觉得羞愤难当,自己以后咋个做人,难道真的成了个小小年纪,不学无术的的登徒浪子?那夏姑娘果然有先见之明?
赤子之心少年郎,对贞操一事之重视,比着闺阁女子也不遑多让。
苏长莫对无双这些冠冕堂皇之言充耳不闻,全当他在放屁,只是少年心中仍有疑惑未解,“是你故意使得手段?”
无双将坐上壶中酒倒入杯中,又将杯中酒倒入壶中,不断往复,“我是使了点手段带你进了潇湘阁,可师兄是一片好意,想让你借此修心有成,顺带见见世面,倘若你真无心于此,我断不会使如此下作手段,为兄冤枉。”
苏长莫瞬间起身,由羞转怒,转而盯着无双,“那少年有人指使,故意害我?”
自己酒量,断不会一杯就醉,定是有人使了下作手段,而当日在场之人只有四人,若不是这位不着调的师兄,那就只能是那女子潇言蹊或那背剑少年高一尺,两人之中有此手段者,就只有高一尺,说他是玩笑,苏长莫不大相信,这玩笑开的有点大,那就只能高一尺从一开始便是有备而来,早有预谋,可是为的又是什么?故意毁自己清誉?可是两人明明无冤无仇。
无双盯着思绪万千的苏长莫,忍俊不禁,之前瞧着脑子挺傻,这会儿怎么又如此心思机敏,看来这烟柳之地果然是修心良处,一步踏入,管你多高修为,先得在蠢之一字的境界上,连破三境有余。
“此时纯属意外,那少年本就是与你开个玩笑,无甚算计,他本以为你会察觉,没想到你豪气万丈,一饮而尽,那时他已然拦你不住,之后你也并无出格之举,只是看了点平常歌姬舞蹈罢了,倒是师弟你真是道心坚定,前途无限,据说当时对那些精妙舞姿鄙夷不屑?,嗤之以鼻,更将那些舞姬骂的体无完肤,当真是风采绝伦。”
苏长莫支支吾吾,愣是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中怒火,似是要将无双焚个灰飞烟灭。
有赞赏,有吹捧,你再大的气能发的出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我还是你师兄,你明知我是调侃,能奈我何?至于为那少年多说一句,巧妙开脱,当然是苏长莫昏睡这几日那少年所请饭菜酒水,所送金银财宝,又好又多,自己不得不如此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人之常情。
苏长莫自是不知道无双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憋屈的慌,那高一尺也过分得很,两人很熟?为何如此坑害自己?不过今日之后,两人会真的很熟。
无双放下倒来倒去的酒杯,沉声道:“好了,这些都是小事,如今有更要紧的事。”
苏长莫心不在焉,脑子里仍是那些不堪画面,是不是还会出现夏姑娘一张意味深长的笑脸,虽是不解为何老是想起夏姑娘,但这不能阻止,床边少年,冷战连连。
“什么事?”
“你的身世。”
苏长莫抬头,难得脸色稍微恢复正常,“我的身世怎么了?”
“因为你苍桐镇的事,你已被数个仙宗盯上,那些宗门子弟,更是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你要做两件事,意第一便是要佯装你并无修道成仙的想法,反而更乐意在人间行走江湖,让他们慢慢对你放下戒心,为你成长赢取时间,二是,你的身世得重新来过,你不再是苍桐镇苏长莫,而是灵墟洲南宫家二小姐的私生子,至于姓名,倒是不用改。”
苏长莫低头不语,沉默良久,无双轻声道:“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些很难,但是不如此折腾,以后麻烦会更多,大乱将起,人心难测,我和大哥也有力所不能及之时,无法时时护佑在侧,还望小师弟谅解。”
苏长莫起身作揖道:“师兄言重了,反正都是假的,无妨。”
无双微微点头,这决定对苏长莫而言,接受起来并非易事。
“过些日子南宫家会来人,算是来确认真假,到时你什么也不用管,一切据实说,至于其他,早已有人打理妥当。”
“好。”
苏长莫虽不理解为何非要如此,但也明白,此事定是达叔做主,那便听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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