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整理了一下衣服,很小心地沿着草地下了陡坡,朝着温家走去。
远处传来狗吠声,几条大狗朝她跑来,她不慌不忙丢出几个掺了狗核桃的肉丸子,躲到一户人家的房檐下等着。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雨渐渐停了。
男人高声说笑的声音传来,温家院门打开,两盏灯笼先行出来,接着是温泰和吴锦。
温泰和吴锦勾肩搭背,都是喝得醉醺醺的,要出门了还拉着手絮絮叨叨了许久。
田幼薇竖着耳朵细听,到底是离得远了,并不真切,只大概知道,温泰是在挽留吴锦不要走了,吴锦却坚持要走。
看到吴锦终于上了马车,田幼薇心里终于踏实下来,不怕他走,就怕他不走。
她摸到马车后头,轻巧地跃上去,紧紧贴在车厢后头,跟着马车一起往前。
道路不平,她本领不够强,好几次险些被颠下去,所幸又抓紧了。
马车一路往前,直到湖畔码头才停下。
码头上停了一艘小船,幽幽地亮着灯笼,灯下一个穿了蓑衣斗笠的船夫蹲坐着,笑道:“来啦?”
杂役去扶吴锦,吩咐船夫:“来帮忙。”
船夫应了,帮着杂役将吴锦扶到船上安顿,温家的马车自行离去。
田幼薇悄悄潜入水中,解下挂在水里的一只鱼篓系在腰间,潜行至船边阴暗处抓稳了,随船一起前行。
深秋的湖水冷得刺骨,她几次觉得自己大概要坚持不住,想要放弃,但是想到前世二哥的惨死,以及父亲的去世,还有她和邵璟死不瞑目的景象,就又咬牙坚持下去。
左右冷不死她就是了。
她若不做,谁人去做?
天空又飘起小雨,船夫低声抱怨了几句,摇橹开船。
行了一段路程,忽听杂役叫道:“大人莫要吐在此处!吐脏就没地方歇了。”
船夫也叫:“官爷是要吐吗?麻烦走几步路,吐到水里。”
杂役就道:“喝得死沉,你来搭一把手。”
船夫停了船,往船篷里去扶人,田幼薇也得以停下来喘口气。
等那二人把吴锦扶出来,趁吴锦趴在船边吐得天昏地暗,她将鱼篓里的鱼抓住扔上另一头船板,随即朝着吴锦的方向潜游过去。
鱼儿离了水,在船头一阵蹦跶。
船夫听到动静跑过去瞧,不由大叫:“咦,鱼!还是条大鱼!”
杂役免不了跟过去瞧热闹。
田幼薇深吸一口气,静悄悄靠近吴锦,瞅准位置,积攒力量,准备一举将吴锦拽入水中并趁机拿捏他脖颈上的要害之处。
醉酒失足落水,死于意外,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免除后患的办法。
忽听一阵破空声响,她悚然一惊,迅速躲开。
接着“噗”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肉上。
正在呕吐的吴锦身子往前一扑,猛地栽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紧接着就被扑打过来的水浪声吞没。
田幼薇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才想着要做这事儿,他就自己掉下去了?
在水里缠斗,不是她原来的计划。
不识水性之人落水之后,会疯狂地纠缠一切靠近他的人,直到将对方拖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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