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赌徒们或是欢天喜地,或是疯狂咒骂着离去。
窑神庙前丢了一地的垃圾,唯有那三丈高的球门矗立在晚霞之中。
田父带了田秉、田幼薇、秋宝一起,虔诚地清扫着地面,不时念叨着:“窑神爷爷见谅,打扰了,打扰了。”
等到扫完,又一起上香供果,由田父领着拜谢窑神,求窑神保佑烧窑顺利,多出精品,人畜平安。
忙完这些,天已擦黑,田父劳累又高兴:“回吧。”
邹三爷迎上来:“阿薇姑娘,等你好一会儿了,这是你赢的钱,整整一万五千两,你点点数。”
田幼薇接过匣子,很认真地就着暮色清点数额。
田父看她财迷的样子,很有些不好意思,客气地对着邹三爷点头:“您吃过晚饭了吗?去家里吃吧?”
邹三爷笑着谢了,婉拒:“我得连夜赶回去才行,不然哪个输红了眼的把我绑了怎么办?”
田父不再强求,等着田幼薇清点妥当,便打算告辞。
邹三爷道:“还有这个也还给你们。”
却是方氏押的银簪、银镯、银戒指,还有二十两银子。
田父沉默了,他收回之前对方氏的评价,这女人贪得很,乡下人家的女眷,谁无事身上随时装着二十两银子?
这分明是早有打算要参赌。
田幼薇大概估算了一下价值,递过三十两银子:“开此门望此路,你既然做了这行,那就收着,不能坏了这规矩。”
邹三爷想了想,笑了:“那行!我收了!”
送别邹三爷,田父带着儿女往家走:“不知你娘备了什么晚饭,饿了。”
田秉也摸着肚子道:“饿了,不知阿秉怎么样啦?”
田幼薇更是心急如焚,却不说,只暗自加快脚步。
“那是大舅父!”秋宝奶声奶气地指着前方叫道。
田幼薇等人抬眼看去,只看到谢大老爷匆匆离去的背影。
田父沉沉叹一口气,并未出声挽留谢大老爷。
田秉很担忧:“爹,以后咱家这些瓷器该往哪里烧呢?”
之前一直都在谢大老爷的窑场里烧制,现在双方关系破裂,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田父至此才高兴了些:“这个事不用急,刚才吴七爷和那位将作监朱大人说了,他同意就在咱们家窑场里自己烧。”
田秉开心得不得了:“太好了,这可真是一通百通,什么事都迎刃而解啦!”
几人说笑着回了家,谢氏已在门口翘首等待许久,见着他们就迎上去先给田父拂去身上的灰,又摸摸田幼薇和秋宝的脸,再问一声田秉:“累不累?”
田父温柔地看着谢氏,心里眼里满是欢喜。
谢氏眼睛晶亮,飞快地和他对视一眼,抿着唇笑了。
“阿璟看过大夫了,就是中暑,累的……”谢氏还未说完,田幼薇已经一阵风似地从她身边掠过,瞬间走得不见了影踪。
田幼薇走到东跨院外,推开院门又停住脚,转而去了厨房。
吴厨娘正忙活着,一旁小灶上煮着的粥“噼啪”乱响,田幼薇忙跑过去搅了几下:“这粥熬得,都快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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