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的小船早就被放到海里,众海匪争先恐后,胜者为先,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海匪们竟然自相残杀起来。
“都住手!”霍继先暴喝一声,一刀砍翻一个正在欺凌砍杀自家人的海匪,将那溅起的热血往脸上一抹,咬着牙道:“这样下去谁都走不了,都听我的,不然,老子杀了他!”
说着,他很随意地将刀往身后一插,刺死了一个想要偷袭他的海匪。
海匪们早就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搞得惶恐慌乱,见他如此凶悍又有主意,很自然地听了他的安排,整整齐齐排队上船。
郎戈看着这一幕,由不得冷冷一笑,眼里迸发出杀意:“这个海匪可真有意思……”
“我……我不行了……”田幼薇颤抖着将手拽住郎戈的袖子,软绵绵地滑倒下去,手里的刀也跟着落了地。
郎戈蹙了眉头,再顾不得去管海匪们,忙着替田幼薇号脉,大声安慰她:“忍着,马上就到了,白师傅也在的,他盯着掌舵的海匪呢,到了码头就能有大夫……”
田幼薇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小腹一阵阵抽痛,她惊恐得流了眼泪,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
郎戈怔怔地看着她,将弓箭放在身旁,将自己粗粝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放柔了声音,努力学着邵璟的语气说道:“邵璟在等你,是他让我和白师傅来的,他知道你们不安全,田老爷也没事,好好的,吴十八也很好,家里也很好……”
泪水顺着眼角流进鬓角,冰冰凉凉,田幼薇声音嘶哑:“如意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郎戈无措地抓了一把头发,挤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生硬笑容:“郡王爷嘱咐我,一定要看护好你们……会好起来的,不会有其他事的。”
田幼薇却忍不住抽泣起来,她觉得她的腹部有什么一直在控制不住地往下坠,她想那是她的孩子,终于忍受不住折磨,要离开她独自离去了。
郎戈看向田幼薇的裙摆,那里有隐隐的血色透了出来。
他的脸色瞬间雪白,他不敢给田幼薇看到,又不能丢下她独自在这里,一时间手足无措,恨不得以头抢地。
“去盯着船工!”白师傅大步而来,粗鲁地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把他扔了出去。
“阿薇,别怕,师父有灵丹妙药,保你吃了就能安胎。”白师傅从未有过的温和,粗粝而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田幼薇的发顶,眼里满是慈爱:“别怕,师父还会扎针,都备着呢,扎几针就好了。”
“师父。”田幼薇委屈得要死,哭得更凶了。
“乖,把安胎药吃了。”白师傅塞给她一颗豌豆粒大小的丸药,又将随身携带的葫芦喂水给她喝。
田幼薇吃下药丸,又被放了躺平。
白师傅摸出一根竹制的针筒,取出一排亮闪闪的银针。
他拈起一颗,说道:“阿薇,师父给你扎针保胎,你安心地睡,睡一觉起来就都好了。”
田幼薇还有许多放心不下的事,然而白师傅并没有给她表达的机会,手起针落,田幼薇只觉着落针处一阵酸软,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人的情绪可以影响太多东西,她睡着了,紧绷着的经脉肌肉跟着放松,心跳也渐渐平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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