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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恐怖平衡的起点

一口怨气终于吐了出去。

“好的!长官!”

解决完这点麻烦,在队伍到达屠牛岭时,两个农民顺利完成了任务,正准备离开。

军队在各处穴窟安营扎寨,朱可夫叫住这两个土著,把探雷兵也喊了过来。

“都辛苦,你们都辛苦。”

裴罗庚躲在岩壁拐角,抿着嘴,看着这一切。

伤心河顺着南部支脉一路拐向西,溪流的响动盖过了很多声音。

朱可夫二话没说,将手里的森七七交给兵员。

他向农夫下令。

“跪下。”

两个农夫终于意识到大难临头。

“老爷!老爷这是要干什么?”

同时抱着脑袋,跪在朱可夫面前。

“我们不是已经把活干完了吗?老爷?”

朱可夫的靴子踢在农夫的膝盖上,让他们跪得更踏实,跪得更标准。

“跪下,跪好点。”

紧接着,他面无表情,像是处理公务那样简洁自然,和兵员商量着。

“来吧。”

到了这个时候,两个探雷兵反而下不了手。

他们心里的怨恨在路上就消散大半,没那个心气朝平民开枪了。

“什么意思?”朱可夫砸吧着嘴,往舌头上贴烟叶,“你们是什么意思?”

探雷兵颤颤巍巍地把步枪递回去。

朱可夫掏出手枪,指着探雷兵的脑袋。

“我问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呀!我怎么看不懂了!”

他装作一副惊讶又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是说好了!你们动手杀人!我来担责任吗?枪是我的,子弹也是我的,死的是森莱斯人!有什么不对?”

探雷兵舔着嘴唇,不敢与朱可夫对视。

农夫跪地求饶,脑袋磕得发淤肿胀。

朱可夫皱眉:“你们要违抗军令?”

探雷兵唯唯诺诺地答了一句。

“我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另一个兵员跟着附和。

“对呀,长官,他们还给军营送粮食。至少能留来干活。”

朱可夫骂道:“宪兵听见你们这番话,你们的手指都得叫斧头砍断了!蠢东西!”

听见宪兵的名头,两个兵员跟着颤了一下。

朱可夫又说:“他们的命值那两条轮胎吗?我告诉你们!这两个土著红毛的性命!连钢圈上的铁丝都抵不上!在想些什么鬼东西?你们的怜悯应该留给炼钢厂高炉旁劳作的工人!而不是可怜这些敌人!”

听了长官的训斥,探雷兵终于鼓起勇气。

他们一个按住农夫的脑袋,另一个拿上枪,抵着农夫的太阳穴。

农夫的同伴只是磕头,叫骂,跟着北约老爷附和。

“对!就这样!打死这个没长眼睛的狗东西!老爷你杀得好呀!真他妈解气!又威风又厉害!能饶我一命吗?”

裴罗庚捂着嘴,他感觉喘不过气。

这一切令人窒息。

砰——

死了一个,还有一个。

尸体瘫在溪流旁的鹅卵石里,脑袋开花。

兵员脸上一开始是恐惧,从新兵变成老兵只需要这一枪,变得麻木而冷血。

抓人的和拿枪的比划把式。

“让我试试,让我也试试。”

拿枪的不肯松开,内心还弥留着刚才扣动扳机时,心跳在一瞬间加速的莫名快感,是肾上腺速激增时,诡异而古怪的兴奋。

朱可夫蹬在农夫背上,将俘虏踩下地。

“快点,要开饭了。”

两个兵员拿着一把枪,一个端着枪托,一个扣着枪栓。枪口胡乱地甩来甩去。

农夫凄惨地喊着。

“我不想死!老爷!饶我一命!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朱可夫骂道:“你这畜牲怎么不饶了那两条车胎呢?”

农夫:“是我不长眼~!是我贱!”

朱可夫又说:“你哪儿来的勇气送粮食,屠牛岭还是三元县里藏着你们的军队吗?”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农夫惊恐万分,不敢有半句假话:“我不能说呀!”

“哦!是不能说。”朱可夫撩开森七七的枪口,佝下腰:“为什么不能说?”

农夫苦着脸,从衣兜里掏出火柴和烟盒,给老爷递过去:“我的儿子参军……老婆在你们营里,我不去送粮食,他们都得饿死呀……我不敢说,我不敢……”

朱可夫接走香烟:“现在怎么敢了?”

农夫打上火柴:“说出来能活命吗?”

朱可夫:“那得看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农夫点点头:“在马车的隔层里,有钻石,我给森莱斯的军队运钻石,卖到西边去,换医药品。”

“钻石?”朱可夫眉头一挑,来了精神。

农夫:“对!就是钻石!能活命吗?”

朱可夫:“来,把钻石交出来让我看看。”

农夫往裤裆里一阵捣鼓,从里边掏出两块鸽子蛋大小的黄色骨灰钻石。

朱可夫意识到了什么。

他立马把军队里的参谋和指挥官喊来,众人扎堆聚在马车前,神色兴奋地搓着手,调走了所有巡逻兵,生跑这些嘴巴大的兵员把财宝的消息传出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农夫让四五条枪指着,把马车货斗的夹层打开,从密密麻麻的玉米叶下,翻出一个铁锅,锅里全是钻石。

不等农夫多说一句话,指挥部的几个军官一拥而上,把农夫扯到一边,满脸贪婪欣喜,捧着钻石发呆。

农夫还想说上几句,叫朱可夫一枪打碎了脑壳。

两个探雷兵躲得远远的,参谋回过神来,从朱可夫的肩上夺走森七七,瞄准动作流畅自然,枪法犀利精准。

砰——

砰——

这两枪断了任何消息,任何念想。

也断了宪兵来找他们问话分钱的可能性。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农夫的尸身旁,一支火柴梗刚刚熄灭。

尸首的后脑血肉模糊,尸体的脸颊上带着难以磨灭的恨意。

马车的夹层中,藏着十来枚土制炸药,引线刚刚烧到鲜红的雷壶土壳。

在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

——朱可夫瞎了一只眼睛,右臂炸得飞上了天。

裴罗庚离得远,让突如其来的热流吓得丧胆,就这么一路淌水,往南边逃,当了个逃兵。

他看见漫山遍野的尸首,内心还在怀疑一个可笑又可怕的事实。

——为什么几个副官的尸体能洒得如此均匀,手臂和腿脚能飞得这么远?

屠牛岭的崖洞深处,钟乳石窟的游击队伍里。

卫生员小哥披麻戴孝,热泪盈眶,刚刚他失去了一个父亲,换来了宝贵的战机。

盘羊听见爆炸声时,和战士们敲定了突袭路线。

“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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