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幕降临,唐风一行终于看清了山下那个宁静的小镇,公路边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牌子,上书“郎木寺”三个大字。
“郎木寺,这是什么地方?”韩江盯着那块牌子问道。
唐风疑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郎木寺,是位于川甘交界处的一个小镇,本无什么名气,不过,前些年一群外国背包客来此游玩,被此地独特的高原风光,羌藏风情折服,惊为世外桃源,遂称郎木寺为‘东方小瑞士’,于是,郎木寺小镇一下成了国内外背包客,趋之若鹜的旅游目的地,每当旅游旺季,国内外的驴友们便会蜂拥而来。可是现在怎么会这么冷清?”
“这有什么奇怪,现在是旅游淡季呗!”徐仁宇盯着前方小镇隐约闪烁的灯火说道。
“郎木寺?这里有寺庙吗?”梁媛好奇地问唐风。
唐风解释道:“这里所说的‘郎木寺’,并非寺名,只是一个地名,但此地确有寺庙,还有两座,一座是位于甘肃一头的“安多达仓郎木寺”,“郎木”为藏语“仙女”之意,因其附近峡谷山洞中有石婷婷玉立如少女,故名,另一座寺庙是位于四川一侧的“格尔底寺”,两寺同在一镇,同为黄教格鲁派寺院,却又分属两省,可谓奇观。”
“看来咱们可以顺便在此游玩一番了。”梁媛笑道。
“得了,现在哪有心情玩!”唐风说道。
韩江看着前方的小镇,又问唐风:“我只是奇怪,我们怎么走到了这里?”
“别想那么多了,进了镇,咱们就可以和外界取得联系了,我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快点走吧!”唐风催促道。
韩江没说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前方小镇闪出的点点灯火,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众人走进了小镇,小镇显得异常冷清,一条弯曲的街道穿镇而过,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都关门歇业,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伫立在街边,唐风他们在街上走了十多分钟,竟没有看到一个人,韩江正在疑惑之时,梁媛忽然发现前方的街角边有一家店铺还亮着灯,正在开门营业。
“看上去像一家咖啡馆?”唐风狐疑道。
说完,已经精疲力竭的唐风、梁媛和徐仁宇也不请示韩江,径直闯进了这家名唤“莎莎”的咖啡馆,韩江背着一个大包,无奈地跟在三人后面,也走进“莎莎”咖啡馆,走进店门,韩江立即用犀利的眼神很快扫视了一圈这家咖啡馆,咖啡馆不大,墙上一张大大的世界地图,上面贴满了世界各地驴友的留言,想不到小小的咖啡馆,竟有如此知名度,不过,此时,咖啡馆里倒是生意冷清,除了老板,和他们四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只有一位女游客,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咖啡。
韩江坐到女游客对面,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女孩,这女孩看上去和梁媛差不多大,却要比梁媛成熟许多。韩江想到这,对面的女孩也发现了他,率先开口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从北京来。”韩江答道。
女孩仔细打量了韩江和唐风、梁媛等人后,不冷不热地说:“看你满身名牌,一定都是有钱人,看来我们不是一路人。”
韩江没想到女孩这么说,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看我浑身脏兮兮的,哪像有钱人的样子!”
“这恰恰说明你们是有钱人,所以你们不爱惜,能把名牌穿成这副尊容,也只有你们干得出来。”
韩江不想对这个刚认识的女孩说出他们一路的遭遇,只好无奈地摇着头,说道:“看来我是说不过你了,最起码我不是有钱人,你看,我那几个朋友是,特别是那小子。”说着,韩江一指不远处的唐风,道:“这小子曾在一场拍卖会上,为了一件艺术品一掷千万!”
“哦?果然是个有钱人!”女孩平静地说着,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唐风。
韩江用敏锐的眼神观察着对面的女孩,特别是他故意说道唐风在拍卖会上一掷千万时,但是对面女孩的反应让韩江找不到任何破绽!韩江笑了笑,又道:“你看这小子最近还撞上了桃花运,他旁边那个女孩,居然倒追这小子。”
“哼!”韩江对面的女孩轻轻地哼一声,又道:“不过,你朋友看上去倒是不错。”
这下轮到韩江“哼”了,他心说唐风这小子,怎么这么有女人缘,是个女的都看他不错!韩江镇定一下,又问对面的女孩:“还没请教你的芳名?”
“我叫周楠楠,从上海来,你就教我楠楠吧!”楠楠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叫韩江。”韩江做完自我介绍,唐风和梁媛也走了过来,自我介绍了一番,当然他们把该隐去的都隐去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五个人,这就算是认识了。
2
四个人在小咖啡馆里填饱了肚子,又听楠楠说了一大堆独自旅行的见闻,梁媛一脸羡慕地说:“我真羡慕你,一个人从上海走到了这,去了那么多地方。”
“你也可以走啊!”
“我一个人可不敢走这么远!”
“你不是有这么高大帅气的男朋友保护吗?”说着,楠楠看了唐风一眼。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恨不得把我甩掉呢。”梁媛一脸无辜的表情。
两个女孩谈得特别投机,全然不顾一旁唐风的感受。韩江依然保持着警惕,注视着每一个进出咖啡馆的人,甚至包括每一个从门口路过的人,他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可他却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他想,但是,他愈是这么想,那种感觉反而愈发强烈了。
“你们知道这的天葬台吗?”楠楠突然一问,把韩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什么天葬台?”韩江好奇地问。
楠楠说:“我来郎木寺,除了参观这儿的寺庙,就是为了来看看这儿的天葬台,这的天葬台很有名的。”
“天葬,是藏族人一种独特的葬俗,就是在人死后,将尸体放在天葬台上,经过天葬师的处理,然后让秃鹫来把尸体吃掉。”唐风解释了一番。
“这么吓人?”梁媛和徐仁宇同时惊道,引得在吧台内的店主朝他们这儿瞥了一眼。
“是啊!汉族人一般理解不了天葬,汉族人认为保存尸体完整,才符合孝道,但藏民认为,人死后,灵魂和肉体已经分离,肉体没有用了,贡献给秃鹫食用,而秃鹫是一种神鸟,它们在食用了死者的肉体后,会飞向高空,将死者的灵魂也带向天堂,因此天葬也被成为‘鸟葬’,在藏民看来,天葬是极其神圣的。”楠楠的解释让梁媛稍稍理解了天葬。
“这里也有天葬台吗?”唐风问楠楠。
楠楠点点头:“这里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天葬台,据说是安多地区最大的一座天葬台。”
“可我以前去西藏时,那里的天葬台是不允许参观的。”唐风又问。
“西藏的天葬台是不允许参观,不过,这里的天葬台是允许参观的,当地人似乎并不忌讳这些,而且你们来的很巧,明天早上,天葬台上,就会有一场葬礼。”
“啊!这么说,我们可以目睹天葬了。”徐仁宇惊讶之余,忽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是啊!所以明天一大早,我就准备上天葬台。”楠楠很坚决地说。
梁媛有些害怕,“楠楠,你胆子真大,我可不敢去。”
“没什么好害怕的,你们要把天葬看作是神圣的仪式,要知道,不是哪里都能看到天葬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你们能看到,算你们运气好。”楠楠还有些稚气的脸上,一脸自信。
唐风虽然有些反胃,不过对神秘天葬的好奇和兴趣,远远超过了内心的恐惧,唐风决心明天一早跟楠楠上天葬台,一窥究竟!梁媛见唐风要去,也壮着胆子,表示要去,徐仁宇也对去天葬台,大感兴趣。四个人又看看韩江,韩江手一摊,笑道:“你们这帮小孩都没问题,我更没问题了。”
于是,五个人商定,第二天早上,去天葬台一窥究竟!
3
楠楠把唐风他们带到了她住的小旅馆,但等他们赶到时,小旅馆竟然已经关了门,楠楠敲了敲小旅馆的门板,可是里面却没有动静。
“这里现在怎么这么冷清?”唐风忽然好奇地问周楠楠。
“因为现在早过了旅游旺季,这儿毕竟是山区,一过九月份,气温就会急剧下降,来这儿的游客就很少了,游客少了,原来在这儿做生意的人也大都撤离了。”周楠楠解释完,又使劲敲了敲了小旅馆的门板,可是里面仍然没有反应。
“也许老板出去了?”徐仁宇猜测道。
徐仁宇话音刚落,小旅馆内忽然传出了脚步声,不大一会儿,一个打着哈欠的老头打开了门板,那老头看模样,应该有六十多岁,穿着一身老式的蓝布中山装,老头探出脑袋,向外张望,他疑惑地逐一扫视门外的几个陌生人,当老头看见周楠楠时,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口道:“这么晚了,我不见你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呢,你看我又给你带了几个客人来。”周楠楠指着唐风他们说道。
“欢迎,欢迎啊!”老头有些生硬地招呼起唐风他们来。
唐风看了看这间小旅馆的环境,然后问那老头道:“能用一下你们这儿的电话吗?我们的手机都没电了。”
“电话?你们来得真不巧,这几天,我们这儿的电话线路出了故障,电话总是时好时坏的,你试试吧!”此刻,老头刚才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已经消失了。
唐风疑惑地看看老头,径直走到服务台,拨通了电话,果如老头所说,电话那头,一阵忙音。唐风放下电话,冲韩江无奈地摇了摇头,韩江眉头紧锁,小声道:“刚才在那咖啡馆我已经试过了,电话也打不通,真是奇怪!”
“好不容易走出来了,竟然还是联系不上!我们可真够倒霉的啊!”徐仁宇抱怨道。
“楠楠,你能把手机借我们用一下吗?”唐风转而向周楠楠求助。
谁料,周楠楠两手一摊,道:“很遗憾,我这次出门半路上手机就丢了,我还想问你们借呢!”
唐风无奈地看看韩江,韩江也毫无办法,只得先开房间,回屋休息,顺便给手机充电,韩江和唐风同住一屋,徐仁宇单独一屋,梁媛本想和楠楠同住一屋,但韩江考虑到梁媛包中的东西,还是单给梁媛开了一间客房。
唐风进了房间,观察一番,对韩江道:“这里可够奇怪的,旅馆这么早就关门了。”
“这也不奇怪,没什么人,当然就早点关门喽!”韩江道。
唐风走进卫生间,忽然有些兴奋地冲韩江说道:“你别说这偏僻的小旅馆,还挺干净,还有热水,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我提醒你,那些旅客还在山上忍饥挨冻呢。”韩江一脸严肃地对唐风说道。
“可这里还是无法和外界联系,我们能怎么办呢?”唐风顿了一下,又安慰韩江道:“这几天过去了,说不定救援人员已经找到了他们,反倒是我们几个,可能被列为失踪人员了。”
韩江想想,唐风的话也不无道理,本来是希望自己能找点走出来,报告飞机出事的地点,尽快去救援,没想到,这一路竟生出这么多事来,说不定真如唐风所说,他们几个反倒成了失踪人员,史蒂芬?倒霉的史蒂芬!还有马卡罗夫和叶莲娜,他俩还好吗?韩江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不知怎地,总是浮现出叶莲娜的音容相貌来。
半夜时分,韩江忽然被窗外楼下的一阵争吵惊醒了,韩江从床上蹦起来,侧耳倾听,那声音就在窗外,但又似乎离着很远,韩江努力想听清争吵的内容,可是他却根本无法听清。
韩江看看正在熟睡的唐风,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枪,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廊上一片漆黑,再听那个声音,这会儿却不见了,整个小旅馆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韩江感到了一丝寒意,他附在徐仁宇的房门上,侧耳倾听,里面传出一阵均匀的鼾声,韩江又贴在梁媛的房门外,屋内一片寂静,不过,韩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梁媛轻微的鼾声,“看来是自己多心了!”韩江狐疑着收起手枪,朝楼下的服务台看看,没有人,没有任何动静。
韩江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躺在床上,他再没有听到那个争吵声,慢慢地,慢慢地,困意又向他袭来,韩江闭上了眼睛……
4
第二天一早,当唐风醒来时,已是十点多钟,一旁的韩江竟还在呼呼大睡,这可不像韩江一贯的做派,也许是昨天太累了!唐风唤醒韩江,“奇怪!昨天怎么睡得那么死?”韩江晃晃脑袋,感觉头昏沉沉的。
“快准备一下,昨晚我们跟楠楠说好要去天葬台的,这会可能晚了。”唐风提醒韩江。
谁料,韩江一听唐风的提醒,“蹭”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猛敲隔壁梁媛的房门,唐风不解其意,也跟了出来,韩江一边敲门,一边小声对唐风嘀咕道:“昨晚太不正常了,我不该睡那么死的。”他又想起昨夜在窗外楼下那个奇怪的争吵声。
“也许是你昨天累了。”
“不可能,我现在心跳得厉害,我担心梁媛会出事。”
唐风一听,也紧张起来,两个人一起猛敲梁媛的房门,等了半天,梁媛的房门也没开,倒把徐仁宇吵醒了。韩江的耐心渐渐失去,就要破门而入之时,梁媛的房门开了,梁媛睡眼惺忪地看看门口这三个大男人,笑道:“叫我起床,也不用这么大动静吧?”
韩江不理梁媛,径直闯进了她的房间,拉开梁媛的背包,见到那件西夏玉插屏完好无缺地躺在包里,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这么半天才开门,你可吓死我俩了。”唐风埋怨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睡觉都抱着我的包包,不会丢的!”梁媛还是一脸天真,忽然,她又想想起了什么,叫道:“糟了!糟了!你们怎么这会才来喊我,昨晚跟楠楠约好,今天一大早要上天葬台的,楠楠,可能等急了。”
“楠楠?”韩江嘀咕着,对唐风和梁媛说:“我去找周楠楠,你们俩准备一下,等会就出发。”
韩江来到周楠楠的房门前,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应,韩江跑到楼下服务台,询问昨晚见到的那老头,老头依旧是一身粗布中山装,听韩江问周楠楠,老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看见那个女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您知道她去哪了?”
老头摇摇头,“他没说。不过……”
“什么?”
“不过,她昨天问过我关于天葬台的事,我猜她大概一大早上天葬台去了。”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韩江点点头,正欲离去,忽又问了老头一句:“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住到你们这的?”
老头想了想,回答说:“是前天,前天晚上她一个人来的。”
韩江思忖着,回到梁媛房中,对她和唐风道:“那老头说楠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一个人去了天葬台。”
“楠楠怎么没叫我?昨天我跟她说好的,今天一起去。”梁媛埋怨道。
“也许你睡得太死了。”唐风道。
“不可能,她要敲我门,我一定会醒的。”
梁媛还想说什么,韩江却斩钉截铁说道:“先不要埋怨了,一切都等上了天葬台,找到周楠楠再说。”
四个人各做准备,韩江打开充了电的手机,发现手机竟然还是没有信号,他无奈地看看唐风,小声问道:“你昨夜听到窗外楼下的争吵声了吗?”
“争吵声?没有,怎么,你听到了什么?”唐风不解地反问韩江。
韩江紧锁眉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就我听见了?难道是我的梦?”
“究竟怎么了?”唐风一头雾水。
“总之,我的感觉很不好,总觉着这个地方有些诡异。”韩江盯着唐风说道。
“我也觉着这里有些奇怪,不过,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周楠楠吧!”
唐风说完,梁媛和徐仁宇也做好了准备,于是,唐风向那老头问清了道路,四人便朝天葬台出发了。
5
到了街上,唐风才发现,今天是个阴天,北风呼啸,行人稀少,郎木寺小镇显得更加冷清。
四人顶着寒风,走了一段,山路愈发泥泞,唐风抱怨说:“偏偏赶上这么个糟糕的天气。”没有人接茬,四个人继续埋头走路,天葬台越来越近了,唐风已经看到了山坡上那凌乱的白色经幡,他知道,那里就是天葬台。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海拔高的缘故,唐风感到越往上爬越是寒冷,风呼啸着,撕过四人的脸庞,可是,四个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唐风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他们,总之,天葬台离他们是越来越近了。
前方,草坡上出现了一道铁丝网,不过,这只是一道象征性的铁丝网,它的大门洞开,并不能阻止任何想进入天葬台猎奇的人们。四个人都知道——天葬台到了,梁媛看看四周,不见一人,并没有楠楠的身影,前方的经幡,被大风一吹,发出了奇怪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梁媛害怕了,他胆怯地指着铁丝网上悬挂的八个红色大字——“游客止步,谢绝参观。”像是找到了下坡的台阶:“你们看,这里不让进,我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楠楠已经回去了。”
徐仁宇也同意,韩江有些犹豫,他看看周围,还是点了头,三人一起盯着唐风,唐风没有说话,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天葬台,转身就要下山,可唐风刚走了两步,突然发现空中飞来一群黑色的秃鹫,秃鹫在天葬台上盘旋,久久不肯离去,唐风抬起头,盯着空中盘旋的黑色秃鹫,若有所思,秃鹫在空中盘旋数圈后,落在了天葬台上。
已经转身下山的梁媛,催促唐风:“你看什么呢?快点走啊!”
唐风盯着天葬台上的秃鹫,又回头看看韩江、梁媛和徐仁宇,突然,唐风大叫道:“不行,我要进去看看。”说着,唐风径直闯进了空无一人的天葬台,本来就犹豫的韩江紧随唐风也朝天葬台的大门走去,徐仁宇和梁媛无奈,只得也跟了上来。
四个人经过一片经幡,血腥的气味,让唐风和梁媛连连作呕,经幡在风中摇曳着,虔诚的藏民,将六字真言写在经幡上,风每吹过一次,就意味着死者诵念了一遍六字真言,藏民们相信,这是死者为自己和家人的祈祷。经幡周围,摆放着许多石刻的经板,唐风在这些经板前,默默祈祷,梁媛也学着唐风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既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死去的爷爷能早日升入天堂,此刻,刚才的恐惧感忽然消失了,在这苍茫的天地间,一种神圣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绕过这片经幡,四个人来到一片铺满大石的空地前,这里杂乱的堆放着一些东西,有斧子,有衣物,还有一些人骨和分辨不清的残骸,唐风小声道:“这就是天葬台了,死者的尸体就是在这经过处理,分成小块,砸碎骨头,给秃鹫来食。”
韩江皱着眉看了一眼,徐仁宇和梁媛捂着嘴,四个人为了不打扰天葬台上的灵魂和那些秃鹫,沿着天葬台边上,快速向山坡那头走去,大约走出了一百多米,突然,韩江发现在山坡那头,正有一群秃鹫伫立在草坡上,用力撕扯着什么东西……
6
四人心里不约而同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唐风紧赶几步,冒着被秃鹫攻击的危险,冲到了那群秃鹫所在的位置。
秃鹫四散飞开,唐风、韩江、梁媛和徐仁宇赶到近前,四个人都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呆了,紧接着四个人,包括韩江,一阵剧烈的呕吐,因为——因为就在秃鹫们散开的地方,他们看到了周楠楠的尸体,楠楠的衣服已经被秃鹫撕扯的不成样子,身体半裸着,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最可怖的是周楠楠的脸,两只空空的眼眶,没了眼珠,后脑被完全击碎,*撒了一地,一只不愿离去的秃鹫,还在那儿吮吸着周楠楠的*……
梁媛不由自主地倒在唐风怀里,哭了:“是谁杀了楠楠?昨天她还好好的呢!”
唐风抱紧梁媛,眼角也湿润起来,没想到昨天还那么健谈的楠楠,竟然死在了天葬台上!唐风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但他的大脑还是极力搜寻着可能的凶手。
“会不会是楠楠遭到了秃鹫的攻击,所以……”徐仁宇猜测道。
“不可能!秃鹫一般只吃腐肉!”唐风大声否定了唐风的判断,他话音刚落,突然从远处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传来一个声音:“唐风,你说得不错,周楠楠是我杀的。”
四人又是一惊,八只惊恐的眼睛,环视四周,没人,空空的天葬台,没有一个人!唐风、韩江和徐仁宇不约而同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九二式手枪,打开保险,警觉地注视着四周。
那个声音又响了:“唐风,韩江,收起你们的枪,你们不用担心狙击手,我不会在这里伤害你们。”
唐风努力判断着这个声音,汉语,男中音,普通话,标准的普通话,听不出任何口音,就像电视里播音员在播新闻,但他很快便断定这是经过处理的声音,这是谁?他藏在哪里?
这时,一直倒在唐风怀里的梁媛,不知哪来的勇气,冲着那个声音嚷道:“你是谁?为什么不敢出来?你为什么要杀害楠楠?”
梁媛还没嚷完,那个声音便狂笑道:“哈——哈!我的梁大小姐,不要这么生气,为什么杀周楠楠,你以后会知道的;至于我是谁,呵呵,你以后也会知道的。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道,周楠楠的死,是因为你,因为你身上带的那件东西。”
“西夏玉插屏?”梁媛心里一惊,把背包抱得更紧了。
唐风和韩江闻听此言,也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凶手的来路!唐风跑上背后的山坡,四下张望,还是不见一人。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梁媛,你要是听话,下午五点,就把我要的东西,装在你的背包里,然后放在格尔底寺大经堂前的石狮子旁,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但是你们要是耍花招,你们就会比周楠楠死得更惨!哈哈——哈哈!记住!下午五点,格尔底寺大经堂前的石狮子旁。”
说完,那个声音不再响起,唐风独自站在山坡的最高处,他的耳畔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7
唐风伫立在山坡最高处,他还在努力搜寻着,突然,唐风似乎发现了什么,在远处山坡下的小山凹中,有两个红点,一闪一闪,他迅速判断出,那是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两个喇嘛,唐风向那两个喇嘛飞奔过去,可是,等他追上那两个喇嘛,那两个喇嘛,除了一脸惊骇,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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