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光忽然说道:“长夜漫漫,苦寒且冷,父亲,你我且共饮一盏。今夜,只论父子,不论秦法、墨法,如何?”
腹朜拿起酒,闻了一下:“此酒中正醇和,味甘而色香,是宋酒吧。”
腹光点点头:“父亲素来喜好宋酒,此时此刻,怎能不以宋酒对饮。”
腹朜哈哈大笑,便将酒一饮而尽。
“父亲笑什么?”腹光嘴角含笑,问道。
腹朜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月光铺满窗前,有些伤感的说:“也是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只有十五岁的你,便独自离开墨家,再也不回。”
腹光也起身站在腹朜的旁边看着外面,自言自语的朗诵着一首古诗:“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腹朜转过头看着腹光,一双混浊的眸子竟有些丝润了。
腹朜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这首《黍离》,你竟然还能记得。”
腹光道:“这是你第一次教我《诗经》,怎会忘记。”
腹朜浑身颤抖,猛然栽倒在地,他手指着腹光“酒......有毒。看来,你今日是来杀我的。”
腹光嘴角含笑,让人不寒而栗,他满含杀气的说:“不错,只怕是你早已知道酒有毒吧。只可惜,为何还要饮下呢。”
腹光说完,缓缓抽出宝剑,以剑抵住腹朜的胸口。杀气流转,只要再往前送分毫,腹光的心脏必被刺穿。
腹朜眼角一滴混浊的眼泪划过,父子相残,何其谬也。腹朜感觉生平从未有的失败,他缓缓闭上眼。
陈仲在外面始终感觉有些不踏实,思忖再三还是返回来,恰好撞见腹光要杀腹朜。
他立刻大喝:“腹光,不可。”
“噗!”
只是,他来晚了,伴随着这声大喝,腹光手臂一用力,长剑立刻刺穿腹朜的胸膛。
腹光哈哈大笑,笑的十分疯狂,然后在陈仲赶到之时,纵身一跃,跳出窗外已经远去。
“巨子,巨子。”陈仲焦急的扶起腹朜,不停的大喊:“来人,快请大夫。”
院外的侍卫闻讯赶来,看见墨家巨子浑身是血躺在血泊里,一个个都吓得愣住了。
他们虽然是奉命监守这里,但也有保护之责。如今墨家巨子遇刺,他们岂能逃脱。
随后,公子华将军匆匆赶来,同时带来宫廷御医。公子华当即宣布,此地戒严,不许任何人走漏消息。
可是,第二天,消息还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墨家巨子腹朜遇刺生死不明,咸阳城再次沸腾。
墨家弟子再次包围院落,与公子华率领的禁军对峙,这一次公子华再也不能驱散墨家弟子了。
双方摩擦不断,就在要失控的时候,秦王赢驷与大将军樗里疾赶来。
赢驷当场宣布,公子华保护不力,爵位由少上造降三级为左更,杖三十。其余保护不力的禁军,皆降爵一级杖十,这才暂时平息了众怒。
这时候,太医也终于从房间出来,太医摇着头叹息说:巨子腹朜心脏受创,昏迷不醒,生命垂危。他从现在起需要静养,至于能否醒过来需要看起本人的意志。
赢驷悲叹一声,吩咐将巨子转移至咸阳宫,由太医照料,以免再次引起骚乱。
陈仲等了七日,仍然不见巨子腹朜苏醒,只得暂且赶回墨家总院。
......
墨离与白起隐藏住行踪,从小道赶回墨家总院。然而,二人并没有直接进入墨家总院,他们发现墨家总院此时已被重重包围,他们从中还看见了八羿的身影。
墨离四处寻找高影、夜影二人的身影,却始终找不到,不知道二人是否在附近。
“暗夜!”墨离心里冷冷的念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不幸中的万幸,墨家总院还未攻破,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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