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谷说,她不肯相夫教子,永远都放弃不了权势和仇恨。
她总一笑而过。
没想到有一日,自己成了他手中无知木石,生死如笑话。
夜风凉。
曲沐宁上了马车,抱着一堆木雕,闭上眼睛假寐。
曲仲江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给曲沐宁盖上披风,又交代车夫小心驶车。
细微的颠簸中,曲沐宁靠着车窗,侧脸微微凉。
方才,人流涌动时,她攫到了一股香味。
熟悉的,清冽的,特殊的香味。
那时是东南风,来自桥上。
只是待到他们去了桥上,早已无人,也无香。
圆月当空,银辉轻轻泻到院中。
兰锦早早的在院门候着,迎到曲沐宁进来,兰锦接过灯笼,主仆二人往里走。
“小姐,花苗我已全部打理好了。”
“乖。”
兰锦只觉得一双凉凉的嫩嫩的手,捏过自己的脸颊,一触而过。还好天黑,不然她脸红要被发现了。
庭院中溪水流淌,绕过摇曳的竹。三两石凳前,玄袍猎猎。
“大哥?”
“大哥来找宁儿吗?”
曲沐宁叠着胳膊,小脸贴在手臂上,一双眼睛在月色中明亮晶然,正看着眼前肃穆庄严的曲家大少爷。
深若寒潭的眼底,隐隐松动。
“近来天寒,书院还是晚些再去。”
曲沐宁抬头,一手撑着小脑袋,怏怏不乐了:“三哥走了,无人陪我玩。”
曲伯炎默了片刻。
府中仆人再多,也比不上哥哥的陪伴。她从前除了哥哥,更是不和他人互动。
小女孩儿不高兴,白嫩的脸颊都气鼓鼓的。
他看着眼前小小少女,伸手搓了搓她的额头,不禁笑了:“若是还想练你的小木剑,大哥倒是有人引荐。”
“真的?比三哥还厉害吗?”曲沐宁问。
曲伯炎轻笑摇头,“不过是剑术略胜一筹。”
曲沐宁转悠着眼珠:“那,有三哥哥俊朗吗?”
“噗——”
兰锦不小心出了声,立刻捂住了嘴巴。
曲伯炎蹙眉看着小姑娘,嘴角微抽,眉心一跳。
哪有未出阁的姑娘大刺刺地问出这种话来的……
实是无可奈何,最终曲伯炎哄了她一句:“旗鼓相当。”
夜色深深。
纱帐前,百聚香袅袅升起。
曲沐宁盘腿坐在床上,气息平稳,可内力依然停滞不前。
风丝儿入了窗棂,带进了细微的凉。
她对气味极其敏感,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
曲沐宁躺下,翻来覆去。
想到今日远处闻及的香气,她便倍加精神。那香气与萃香谷里的那味,分毫不差。
若是那位寒沧君也喜灯会这种热闹之处,或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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