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告退。”
长琥宫大门紧闭,守夜的太监称孟遮正在不分昼夜地守着十七皇子,九皇子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黎明到来。
云渥书院里四下安静,寥寥些许早起的虫鸟嬉戏,似乎一切都处于朦胧状态。
小院里,石桌上倒扣的碗底盛着一层水雾,其上灰褐的树干上挂着露水,晶莹透亮的映射着东方慢慢升起的太阳。
兰锦一出门,就看到凌霜站在院子里的背影。
“你,该不会在这站了一夜吧?”兰锦打量着他前额和眉毛上细细的霜花,还有沉静无波得像是冻僵一样的脸色,不敢置信道。
凌霜没有回答她,只是开口就问,“小姐起来了么?”
兰锦摇头,“太早了,小姐还没醒呢。”想到什么她忽然又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摇头,闷得一声也无。
这人跟个大头葫芦一样,兰锦选择转身就走。
不多时,曲沐宁便在屋子里叫了她。
“小姐今日怎么醒得这样早?”兰锦边帮她梳头边说道。
“天气暖了,自然是不想赖床了。”曲沐宁说的时候,兰锦掩嘴笑了,这话说出来四少爷不要面子嘛。
早上风凉,曲沐宁披上披风才出了房间。
凌霜看到她时,眸底闪过丝丝动容,少见地主动迎了上去。
曲沐宁歪歪头,白润的脸上满是认真,“你这般在四海镖局的时候,是不是还要省上一间寝室?”
“噗嗤。”兰锦笑。
观他神色,曲沐宁就知道自己赢了:“看来马蹄糕太冷,得配上一杯热茶。”
凌霜微微低头,面色复杂。
得自家小姐令的兰锦说去就去。
昨日,无雪在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一直到后半夜,秋石先生的院门依旧紧闭。
秋石只留了一句话:“救不了。”
她再是如何苦苦请求,秋石先生都不肯露面。
无雪双膝冻得几乎僵硬,后半夜匆匆赶路回宫,满身的寒气,见到景瑜的时候忍不住掉眼泪,“照主子与先生的交情,怎会不值得出面一试……”
他静坐,闭目。
秋石年近花甲,脾气古怪。他救人,全看命。
他曾说过:“命不该绝之人他不救,命数已尽之人他不强求。”
或问:那谁来救那些命不该绝之人?
“自然是凡夫俗医来救。”
医者救人,却不改命,是秋石的原话。
他说不救景珀,孟遮说救不了景珀,那便是应了后半句。
几人皆是沉默不语。
景瑜起身:“无厌,你们和孟遮守在这里,无论谁来,都不准进长琥宫一步。”
无厌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孩,低头称“是!”。
“主子这是要?”
“去会逆天改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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