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侧房时,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一边的兰锦,闭着眼睛歪倒在桌子上。曲沐宁伸手去试她的脉,而后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摊手,吐出一句:“我怕麻烦。”
你怕麻烦?兰锦这下怕是要睡到天黑了。
小屋子里的床旁,还立着一个人,生得温润平和,衣着却是侍卫的打扮,手中拿的是剑。
“无厌。”
他得令,让开身去。
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额头沁汗周身发抖,气息微弱。面容诉说着他眼下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偏偏不睁眼睛。
那种锥心之痛在寒冬里的某天夜里,折磨了曲沐宁很久很久。她很痛很痛,痛到最后失去了知觉,也失去了痛觉。
“你在外面守着。”她试完脉对着他道。
对一个并不了解的人,以交易的形式托付性命,还不让他在跟前看着的确难,但是曲沐宁并不打算让步。
“让你的大夫也出去。”小姑娘接着道。
无厌面生惊讶,这小姑娘怎么就看出了他是个大夫?
主子说寻逆天改命之人,他本也是信不过这个小姑娘的。主子让他来是为免出意外,不想一下子就被看穿了,好生尴尬。
如此,无厌看向了自家主子。
“好。”
他话音落,折扇入手关上了门,继而有一股强烈的厚重的真气护住这间小小的侧房。
午后的阳光慢慢移动。
在京都城内,早就因为近来频频发生的大事骚动异常。
酒楼里人声鼎沸,茶余饭后人们都在私下议论着什么。
“昨儿皇宫里有人来请张老大夫看病,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都亲耳听到了能是假的吗?张老面子真够大的!宫里人亲自来马车接的!”
“可不是嘛,这可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啊!”
“嗨,别问!问了就是白给,昨天张老正好去了平城,不在家!”
“哎呦那可惜了了真是……要是他在,肯定不能放过这机会!”
隔间的雅座里,镂空的梅花屏风之后,檀木桌上的酒碟被揩起。
轻轻摩挲过圆润的紫砂,品尝一口甘甜过后,是良久的沉默和对峙。
“抨!”
“容晏,你就打算这么跟我耗着?”
重重的一声拍击后,一身骑装五官深邃的男人声音沉闷又无奈。
对面的少年一肘撑桌微微侧头,眯着眼睛一笑嘿嘿道,“哥。”
还他的是一记冷哼:“不是叫我容苏?”
“哎呀,我那是当时嘴太快了……”容晏摆摆手,而后微微蹙眉,看着面前人,“我没跟你耗,反正我不会回去的。”
“我早说过由不得你!你看看,你在外面晃悠了几年了?”容苏冷冷瞪他一眼,“你不回,谁来当这个家主?”
容晏暗搓搓道:“不是还有你……”
“胡闹!自己家的门不沾,跑去当个什么镖头?”
“我才不是镖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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