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风走进来,也跟着坐在了地上,不敢伸手帮他擦眼泪,任由他呜呜呜地哭。跟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像什么呢?
像小姐过年的时候连日不醒,像请九归玄医未果,像那时候的曲季央一样……
大少爷走远了,半夜了,声音哭哑了,也累了。
曲季央拖着麻木的腿起来,坐到了椅子上,他身子还在微微发抖,嘴上小声说着,“我在这……要等消息。”
“好,少爷。”
宽敞华贵的厅堂里,门始终敞着。
一阵又一阵的晚风吹进来,吹得人眼角发凉。
曲季央强撑着眼皮,任由凉风刺激自己清醒。
柏风站在那里,望着门外黑漆漆的院子,捏紧手中的剑。
有时候,他和四少爷一样,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搞怪,泼皮,天真……
但是有时候,他比四少爷冷静得多。
如果深夜大哭一场能让人长大一点的话,柏风在进曲家做事之前,好像就已经长大了。
长夜婆娑,摇晃着的月光渐渐缩成了天边的一个白色残影。
容晏醒了,首先检查了一下马匹全部安全,转头看见凌霜那家伙坐在一旁正在加热野果。
饿醒的。
曲沐宁浅眠,只是周遭静谧,她也没有睁眼,只是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耳根一动,手心缓缓捏紧,眼睛倏地睁开。
面前的荒草上落着昨日的木灰,灰白色的碎屑在葱郁的草叶上零零散散。黎明的风吹过,微微摇动。
“……”
她靠着树,以几乎不发出声音的缓慢动作慢慢起身,慢慢抬起脚,跨了一步,然后快步向前,转眼跑到了凌霜身旁。
见她反常的举动,容晏下意识地看向她原来待着的地方。
一抹惊悚的影子出现在草丛里!
“嘶……”
“!”
容晏大惊,从地上弹了起来,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嘘!”
曲沐宁立刻比出噤声的手势,眼神一紧,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灰棕色的弯曲的身体,速度可观的游移,草丛里隐现的小鳞起棱。
这里是开阔的草地,并非茂密的丛林。
北方的平原地区所存的毒蛇不多,蝰蛇算是一种。
春来冰雪融化,天色蒙蒙亮,它们的冬眠结束,应该进行一场太阳光沐浴,如果可以,再加一场盛宴。
这里有热量。
巧了,它有毒。
三个人都仔细地听着周遭的声音,面色越发难看。
大块头还没睁开眼睛,但是此刻没有人有暇去弄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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