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这孩子心性不错,既能当好你的贤内助,也不会太拘束了你。只有这样中正平和、宽容大度的大家闺秀,才有资格做太子正妃,将来,才能母仪天下。何况,她母家能给你添不少助力,你非但不能怠慢她、冷落她,还要敬着她、让着她,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要做出个夫妻和美的样子,给皇上、訾家、朝臣们看看。大婚即成人,你只有一日比一日成熟、懂事,你父皇才能放心把更多权力交给你,你听明白没有?”
尚武兴趣缺缺,他自是叫人打听过的,那訾挽云容貌平平,性子四平八稳,听起来像是谁家的老封君,一点意趣都没有,光贤惠有甚用?便只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翮贵妃无奈地摇摇头:儿子爱俏,像皇上,也像自己!
她看着流霞般灿红流光的翟凤裙上,那一双比玉脂还白嫩柔滑的手,十几年如一日,用上好的奶乳子和十数种珍贵药材养着,才养得这一身皮肉容光依旧、艳色不失。无论当年还是现在,皇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欲望和痴迷总是那般灼热,那是一个男人最真实的本能,也是她最柔软、最牢靠的依仗。
翮贵妃缓和了神色,温言道:“你听母妃的没错!待大婚过后,还要给你选两位侧妃。照规矩,本该与正妃一起定下,只是本宫想着,既然给了訾有昉这个老狐狸脸面,便给到底罢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母妃答应你,两位侧妃都挑你喜欢的!”
尚武斜眼嗔着她,似是不甚相信,又似带着点撒娇:“当真?母妃可别哄我?”
翮贵妃被她逗笑了,一颗心又软了几分:“这孩子,母妃还能委屈你不成?只一条,身边有了正经服侍的人,可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胡闹了!那个马氏,不过是个玩意儿,可就是这么个下贱的宫女,也能恃宠生骄,给你惹出大祸来。还有曹承徽,也不可宠得太过。近来,她可还老实?”
尚武十分不屑地道:“她能作什么妖?母妃放心,她还算有几分眼力见儿,出不了大事!”
翮贵妃却神色不悦地蹙了眉。
三年前,尚武身边虽有几个姬妾,却算不上机灵出挑,翮贵妃便欲选一位正经出身的官宦女儿,挑来挑去,便相中了曹慧。
那时,曹慧刚过及笄之年,生得容貌娇美、爱说爱笑,一言一行玲珑爽利,颇有翮贵妃年轻时的影子,母子两人都十分满意,还正经为她请封了良娣的位份。
翮贵妃对曹承徽很有几分宽容,一来,她能笼住儿子的心,总比儿子见一个爱一个强;二来,她明了谁才是立身的根本,时常把东宫的动向悄悄告知凤藻宫,算是翮贵妃在儿子身边最亲近的眼线。
只可惜,宠爱多了,难免生出骄心,最令翮贵妃不满的是,曹慧竟试图插手太子的政务,为自己牟取私利,更有几件事连累得太子在皇上面前失了分。
不过短短一两年,那个娇美可爱的小姑娘,也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了……
红烛高照,发出朦胧变幻的光芒,翮贵妃看着那摇曳的烛心,一时恍了神,喃喃呓语道:“你不要跟你父皇一样,他太骄傲,这么多年,从来不肯低下头来,看看那些依附他生活的女人们,都是些什么真面目……”
她神情有些萧瑟,又有些细碎的微讽,在偌大正殿里,声音飘忽低落,尚武朦朦胧胧听不真切,不由看向一旁的珠兰,却见珠兰垂头缩在一边,如彩漆木雕一般,掩在重重锦帏的暗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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