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以前偷喝过酒,但没酒量,站起来把桌上的长辈敬了个遍后脸上早已是通红一片。
祝老爷子跟秦氏被哄得一晚上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得当即让陈嬷嬷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来往祝繁怀里塞,祝佑当仁不让,也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当然,这些自然也不会少了祝芙荷香的份,除了姨娘面下和大少爷留下的那个孩子,就数他们在这的辈分最小。
祝繁一一道谢,捧着红包往座位上走的时候反了方向,在经过狐之亦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没皮没脸地朝男人伸手。
“三叔,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她红着脸,看人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对不准了,嘴里像是含着东西似的,嘟嘟囔囔的,声音特别软,逗得满桌的人哈哈大笑。
祝谏哭笑不得,起身要去把这丫头给拉回来,祝繁不依,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爹。
“爹,你们都给了,就三叔没给,三叔为什么不给啊?我要三叔的红包。”
说完,打了一个小小的酒嗝就去扯她家三叔的胳膊,“三叔,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祝老爷子跟秦氏俩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老太太也在用手按眼角,眼里是被祝繁逗出来的泪花儿。
大伙儿都在笑,唯有一人的眼底没有笑意,那便是祝芙。
一晚上她说得话都不多,一来性子使然,二来是想在长辈们面前塑造好的形象,尤其是在想某个人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现在看着自己妹妹抱着自己喜欢的人的胳膊讨要红包,祝芙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厌恶感来,这股厌恶感是她对祝繁前所未有的。
她不明白,为何这世上还有如此没皮没脸讨人厌的人,三叔平日里对这丫头已经够好的了,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府上最好的,都快赶上祝老爷子两位老人家的。
她可是听说了,便是那丫头现在身上穿的那件红缎金花的对襟套裙便是出自淮城最有名的锦绣庄,上襦下裙外衫,一身下来就好几十两银子了。
再看那头上戴的,金丝嵌红宝石的双鸾点翠珠、鎏金的红玛瑙耳夹子、滚玉桃花的小步摇,哪一个不是他们在村子里时好几个月的饭钱价。
还说什么她不爱穿戴这些,祝芙就想笑了,你不爱穿干嘛还要三叔置办这些?不爱穿你干嘛还要穿出来惹人眼?生怕不知三叔对你有多好,有多宠是么?
呵呵,现在还好意思扒着人要压岁钱,真亏得拉得下这个脸子来,换做是她,都没脸在这待着了。
想着,祝芙心里更加厌恶,转了转心思后起身走到祝繁面前,柔声说道:“繁繁别闹了,大伙儿还吃着饭呢,你听话懂事些,别闹三叔了,啊?”
说罢,便接了祝谏的位置,要将祝繁往位置上搀。
祝繁脑子是有点儿晕乎,但意识是清醒的,只是有时候意识不大受自个儿控制,好些话也比平时容易说得出口些。
她摇了摇头,甩开祝芙的手,瘪嘴说:“我不!三叔……三叔是我未来夫君,我……我问我未来夫君要红包怎么了?他还是长辈呀……”
说着扭头朝狐之亦看了过去,嘿嘿笑了两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眉,扭头看祝芙。
“你,你为什么也叫三叔啊?你不是,你不是一直叫他三少爷么?三叔是我叫的……”
说罢,她一撇嘴,满脸不情愿地便这么当着一大桌子的人一把抱住了狐之亦的头,对祝芙说:“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三叔,不要你叫他三叔,你不准叫……”
说完这还不止,没看祝芙那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低头摸着狐之亦的头发,问:“你说是不是?我说的对不对?你是我一个人的三叔,她叫你你不要应她,不准应。”
祝谏觉着自己这张老脸又被这丫头丢得干干净净了,赶紧对祝老爷子跟秦氏还是狐之亦赔礼道歉,过去硬生生地自家那不成器的女儿从狐之亦身上给扒下来了。
祝繁作势要哭,去找周老太寻求安慰,嘴上说:“祖母,大姐跟我抢三叔,她抢我三叔……”
这话一说,不知道的人没当一回事儿,秦氏跟祝老爷子更是笑得拍桌子,祝谏跟周老太也是哭笑不得,让碧落当时就端了醒酒茶来给她灌下去。
荷香跟云妹儿对视了一眼,看祝芙的时候是别有深意,生怕祝芙意会不到似的。
祝芙一张脸爆红,比那喝上头的祝繁的脸都要红上几个度,几乎不敢抬头看大伙儿的脸,但那眼神儿却依旧是含羞带怯的往狐之亦方向瞟。
她自认隐瞒的够好,却不慎没能逃过周老太的眼,老太太不自觉收了收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祝繁又在耳边嚷嚷了,她只得无奈哄着小孙女。
狐之亦身为长辈自然是要给红包的,只是他倒是没想到他不过是晚给了这么会儿就被这丫头给闹上了,再一听她说的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
便让旺生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发到小辈手上,最后四个大的给了老爷子跟秦氏,祝谏与周老太。
一顿饭下来除了祝繁的那段小插曲外倒是其乐融融宾主尽欢,饭后,祝繁嚷嚷着要去大院子里放烟火鞭炮,长辈们一路边走边看她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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