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日相逢漳海头,意云覆水晚来收。书接前文,法相闯寨焚营、行刺邹潍涟,以泄昔日追杀之仇,不想一黑衣人突然使出护体神功,法相当下大惊,揪住黑衣人欲想问个水落石出。岂料二人一言不合,打将起来,法相与黑衣人斗拼内力,彼此各负内伤,邹潍涟将趁此机会幸得脱身。
邹潍涟单人独骑,直向莆田南少林而去。水寨付之一炬、兵卒悉皆殒命,消息传到京师,魏忠贤心中窃喜不已。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该是到卸磨杀驴,找邹潍涟秋后算帐的时候了。
魏忠贤睚眦必报,邹潍涟数次忤逆自己之意,更兼有少林寺从中袒护,打伤崔呈秀,此番他损兵折将,崔呈秀立时上书进言,对邹潍涟治军不利大加中伤。
魏忠贤得此书信,马上夤夜入宫,漳州兵败之事,告知了熹宗。
熹宗听过魏忠贤的奏报之后,不禁龙颜震怒,他立刻令魏忠贤拟旨,将邹潍涟削官罢职,押解京师,责令刑部定谳问罪。
倭贼犯边,令熹宗心中惊悸不已,他问计魏忠贤,该当以何策驱退强敌。魏忠贤贼眼乱转,略略沉思片刻,屈身弓腰、五体投地,满口唾沫星子乱飞地熹宗说道:“臣启万岁,汉高祖刘邦《大风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只有朝廷派出良将,定然可以安边。”
熹宗听了老贼之言,认为他定是胸有成竹,所以一扫脸上愁云,欣然询问。魏忠贤拿了朱公子不少好处,正是“吃人家的嘴短”他马上对朱公子大加褒扬,添油加醋的胡乱吹捧一番。有了他从中煽惑,更加之崔呈秀的所见所闻,熹宗不假思索,传旨令朱公子兼领水师提督,招兵买马、加固营寨,以期与倭贼决一死战。
魏忠贤径自出了御书房,一纸矫诏,密令崔呈秀擒杀邹潍涟,切勿走漏消息。崔呈秀率兵四下侦缉,寻找邹潍涟落脚之处。
且说法相回到崔呈秀营寨调息养伤,思及前夜黑衣人之言,心下甚是疑惑。此人口气,分明与自己熟识,
可是若要猜出此人,却是茫然一头雾水。他的心头忽然闪现一个念头,黑衣人是否镇南将军朱公子。可是朱公子?然而朱公子被宵小之徒行刺,身负重伤,如此拙劣的武功,怎么可能是他?
朱公子回到府中,在榻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李全发之事,依稀飘然眼前,令他心中惶恐不安。若有人知此其丑行、揭露恶事,难保江湖中人不会找他寻仇报复。他左思右想,认为一劳永逸、免除后患,唯有斩草除根,杀了法相。法相若死,一则无人识破他的武功路数,二则可以摆脱魏忠贤的牵制。法相受惠于魏忠贤,二人沆瀣一气,留他在身边,无益于自己的行止受到监视。
欲除法相,需用智取。朱公子鸿门夜宴,在府上置备香茶、鲜果,亲自写上拜帖,投营交给法相。信中语气极尽恭维,法相咧着蛤蟆大嘴,对家将说道:“烦劳回禀朱公子,老衲必当亲自赴宴。”家将一揖作别,转身而去。
时值当夜、明月高挂、星如点珠,一涟荷塘池水,波光潾潾、香芬阵阵,朱公子与法相二人,品茶闲谈,
天南海北、聊得不亦乐乎。
席间,法相怪眼乱转,脸上略现阴郁之气,他停杯投箸,鹞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朱公子。朱公子心中一震,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他陪着笑脸,对法相说道:“大师,兴致正浓时,问何不饮了?”
法相冷笑数声,对朱子说道:“将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衲截杀邹潍涟之时,与一黑衣人相斗,
比拼内力之时,俱是身负内伤,你可知此事?”
朱公子此时脸现一阵伤愁,他告诉法相,自己虽然忝列镇南将军之职,不过略知一些马上功夫,怎可以真正的武林高手相提并论?”
法相轻哼一声,依然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扫视了朱公子一番。朱公子心中暗暗思忖:“这个秃驴,此番前来赴宴,原来也是寻根究源,查访凶手来了。他既然对我有所怀疑,我倘若不能拿出事实,他岂肯善罢甘休,将他激怒,近身之间,我与他恐怕要玉石俱焚。”
朱公子站起身来,对法相抱拳施礼道:“在下之言,句句出自肺腑,清风朗月,可鉴我心。”一语言罢,他宽衣解带,撩开胸口。法相一看,他的心口处,只有一处刀伤,虽无它痕。
法相被朱公子以行动解疑释惑后,他的脸上晴空万里,对朱公子说道:“夜晚风急,将军还是将衣服穿好,以免着了凉。”
朱公子笑道:“大师言重了,我等沙场出征,马革裹尸,死都无所畏惧,难道还在意小小的风寒不成?只要大师冰心诚鉴,体谅我的苦心,在下不胜感激。”
法相哈哈大笑,告诉朱公子,只因那个卑鄙之徒,趁着自己不加提防之际下手,他才负伤在伤。若将此人拿住,定将他拍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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