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是住在隔壁的那家院子,两家房子离的很近。
傅时浔将阮昭的箱子拎上去,阮昭问道:“你睡楼下哪个房间?”
这种农家小楼没什么设计,就是方方正正的大三间,中间是客厅放东西的,两边是卧室,一左一右。
傅时浔:“我还没下去看。”
“我选左边,你也选左边好不好,”阮昭轻声说道。
傅时浔:“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阮昭眉眼微弯,黑眸如同蒙着一层水雾,湿漉漉的望过来:“一想到你就睡在我楼下,我就觉得很安心。”
“好不好嘛,”生怕他不答应,阮昭又追问道。
这一声更近似撒娇,虽然她一直在撩自己,但从来口吻都是清冷而理所当然的,几乎从没用过这样的口吻。
终于,傅时浔低应了一声:“嗯。”
等傅时浔下楼,阮昭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房间里一张床,还有柜子。她将自己带来的衣服,全都挂了起来。
她收拾差不多时,她发现自己房间外面有个小阳台。
于是她从阳台走出去,这才发现,楼下也有阳台。
她试着站在楼上喊了一声:“傅教授。”
楼下一开始没动静,她又悄悄喊了一声,毕竟另一侧还住着别人,很快,楼下的阳台。
“怎么了?”傅时浔仰头看着她。
阮昭得意一笑:“没事,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
她回房间,正好听到手机震动,是有新微信进来。
顾筱宁:【我的仙女,你去那边怎么样?】阮昭:【非常好,傅时浔就住在我楼下的房间。】
顾筱宁:【我去,这么近的吗?】
阮昭得意一笑,手指搭在屏幕上,正好打字。
但对面已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一条新的微信再次传来。
顾筱宁;【四舍五入,你们现在就是同居了!!!】
阮昭挑眉,轻笑出声。
因为后面又有器材搬运过来,所以他们忙着整理东西,下午并未前往考古现场。
翌日。
一大清早,阮昭就起床,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直接下楼。
过了一会儿,傅时浔才起床。
他明显是没想到,阮昭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看着她一身白衣黑裤的穿着,低声问:“这里条件简陋,你昨晚睡的怎么样?”
“傅教授,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什么吃不了苦的千金大小姐吧,”阮昭淡然看着他,声音挺自然的说道:“其实我从小就是在村里长大的。”
傅时浔一怔,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阮昭眺望着远处,神色轻松:“说不定我比你,还要适应这里的环境呢。”
她这句话并未夸张,因为之后他们前往考古现场。
因为刚下了一场雨的关系,周围的泥地有些泥泞,很多人走过,鞋子都沾上了泥土。要是第一次来的人,肯定受不了这样的状况。
毕竟在城市里,哪怕是下雨天,道路上依旧是干净的。
阮昭面不改色的踩了过去,丝毫没在意自己的鞋子。
早在一年前发现这处秦汉古墓遗址时,考虑到这里临近山脉,又是地势低洼,每到雨季来临时,都会对古墓造成冲击。
因此当初北安市文物局就组建了专门的考古队,对这里进行考古勘测。
保护这里尚未被发掘的古墓。
当时这个考古队的负责人,就是傅时浔。
只是后来他受伤,因伤暂时退出了一段时间。
当然这些,都是身旁的庄维告诉她的,他算是学考古的人里,挺善谈的。一上来,噼里啪啦就差把家底都告诉了阮昭。
阮昭一路上,笑眯眯的听着他说这些。
她忍不住问道:“所以傅教授之前受伤严重吗?”
“当然严重了,我听说本来傅教授还是不想离开,准备带伤继续留在现场呢,但是他家人里气得打电话到院长办公室投诉,咱们院里这才强制让他回去。”
阮昭皱眉,这种程度的话,可见他当时的伤势有多严重。
等阮昭进入考古大棚,就看见面前这个极大的开阔场地,此时,供人行走的地方铺着不同颜色的帆布,而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坑,有点儿像那种露天的煤矿。
而且整个坑呈现一种倒梯形。
她就看见,傅时浔站在那个坑口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地方,低头跟身侧的男人说话。
整个考古现场,那样空阔而巨大。
但是身处其中的人,却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阮昭也并未光顾着看傅时浔,虽然她确实私心很重,但也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更想要看的,是他所喜欢的世界。
这个被掩埋在时间空隙里,只等着后人来挖掘的历史时空。
它是安静的,缓慢的,甚至是一成不变的。
直到,后世人打开这里的盖子,将尘封的历史,再次发掘而出。
阮昭来到了文物修复室,这里专门开辟了一个房间,就是为了贮存发掘出来的器物,从不同器物坑里发掘出来的东西,都会被送到不同的地方。
本以为第一天过来,会没那么忙碌。
谁知隔壁组的人手不足,只能先请她们过去帮忙,虽然对方很不好意思,阮昭却丝毫不在意,主动帮忙。
他们从地里发掘出了青铜器,但已经碎成了很多片。
所以他们的任务就是,先将青铜器拼凑完整。
“阮老师,你是负责修复哪类文物的?”知道她是修复师,有个女生主动问道。
不同于外界误以为的那样,考古人员年纪都很大,其实现在很多考古队,都是年轻人为主。
阮昭低头,用小刷子轻轻刷掉青铜器上的尘土,低声说:“书画,我主要修复的是书画。”
“哇,那好厉害,我听说书画可难修了。”
“可不就是,我之前看清明上河图修复的纪录片,觉得真的太厉害了。”
大家一边工作,一边低声说话。
这是阮昭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直以来,她都安静的待在那个小院里,不管外面的风雨,只安静修她的画。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其他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
田希过来喊阮昭:“阮老师,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你先去吧,我手上这个弄好就去,”阮昭头也不抬,低声说。
田希很是明白这个感觉,手上的事情没完成的话,根本不想去吃饭。所以她就叮嘱道:“那你快点过去,要是错过饭点,这里就很难吃到午饭了。”
“嗯,你先去吧。”阮昭依旧低头修补手里的青铜器。
没一会儿,整个修复室变得安静起来,就连外面,都没了声音。
阮昭沉浸在其中,根本没察觉时间的流逝。
直到修复室的门被推开,傅时浔走进来时,就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安静的伏在那里,手掌握着小镊子,一点点将早已经碎裂的青铜器,一点点往回拼凑。
她神色专注而认真,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口来了人。
傅时浔站在那里,也不知看了多久,这才上前,低声说:“到了吃饭的时间,怎么也不去。”
“你怎么来了?”阮昭抬头,惊讶问道。
还他怎么来了,要不是他吃饭时,四处找了一圈,问了田希才知道,她根本没来。
他将手里的透明饭盒,放在旁边,低声说:“这里有小馄饨,我给你带来了,先吃饭。”
“等一下,我马上就修好了。”阮昭低声说。
她又低头继续去修复。
傅时浔不由蹙眉,低声道:“先吃饭。”
阮昭低着头,轻声哀求:“我先修完,就差一下,很快。”
“阮昭。”站在面前的男人,低声喊了一句,阮昭下意识抬头。
然后她就看见傅时浔手里拿着的筷子伸了过来,他略弯腰,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低声道:“张嘴。”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嘴。
等她开始嚼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
她嘴里。
这颗馄饨。
是傅时浔喂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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