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出大义灭亲,裴父因此免于获罪。而整个赵府,因为这诸多加在一起的罪名,被判了秋后处斩。赵母因为身孕,因为出嫁了,因为裴父的最后一点夫妻情分,免了死罪。但是活罪不可免,她在裴府的全部内宅权力都给了孙氏,只留了给主母的虚名,并且生下孩子后,要去边邑服劳役三年。
后来,裴羽出生了。以女孩的身份出生,以男孩的身份长大。最初的那三年,赵氏把她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奶妈。那奶妈是跟着赵氏来到裴府的,是她的体己人,信得过的人。而裴父忙于自己的官爵,在这三年除了知道赵氏给他生下个“儿子”外,并无其它表示。
再后来,许是已经攀到了权力的最高峰,想起这个“儿子”了,开始关心他的成长,开始教他武功,骑术,箭术……而赵母在三年的劳役结束后,再次回到了裴府。那时的裴羽被教的很好,深得裴父的心,连带着赵氏也恢复了些许的恩宠……
这些年,为了掩护裴羽的女儿身,赵氏想尽了一切办法。她把一切能用的办法都用了,甚至…甚至寻到了一些偏方,遏制了裴羽女儿身特征的发育。只要不……所以,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并未被其他人发现。
只是,有苦难言的是,终归不是她。她感受到了有个“儿子”的好处,自然要想办法延续这好处。裴羽这些年也算是为她那所谓的好处,付出了很多。只是,赵氏没想到,裴羽也没想到的是,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似乎怨谁都没有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看完这封信,裴羽久久不能平复。随着这封信来的,还有那张偏方的解法。赵氏之前以为她还在新兵营,便写了这封信。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寄到这里来了。也许是信使寄错了,也许是到了她该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了,也许...是命。
赵氏在信中说,如果她想恢复真正的女儿身了,就采取那张纸上写的解法。这算是她唯一能替裴羽做的事了。这算是赵氏作为母亲最后的良知吗?还是说,这是赵氏对她最后的仁慈?不知。如果是,她要这仁慈有何用。
这些年,裴羽知她的难处,所以尽量做好一个“儿子”。她知道南国对女性的苛责,知道她自赵府陨落后的艰难,知道那些所谓的明争暗斗,所以...可她已经尽力了,除却那些偶尔的任性,除却那些心软。到最后,被放弃的,是她而已。
裴羽不知,是该同情她,还是该同情自己。如果该同情她,那自己算什么,自己这么些年又算什么?谁又来同情自己。又是一个死胡同。
今夜,注定又是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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