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勤与几个战士回到岸边,吩咐着:“大家先搬着,我去问下其它几面情况。”
划火柴点上支烟,朝坡地上维持秩序的姜班长走去,后面一人窜了上来拉着他,抢下正要放兜里的大重九牌平嘴香烟(那时过滤嘴香烟极少,八四五后才开始流行),一看又是周林军这小子。
这小子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你说你都升连副的人了,一个人抽你也好意思,我替你给同志们散散。”
罗永勤哭笑不得:“拿去拿去,整天嘻皮笑脸哪儿像个战士,哎”。
香烟拿过去一阵分发,连老乡都发了,整包烟瞬间空扁。
罗永勤走上坡地,“姜班长,现在其它几面咋样了。”
姜班长:“报告罗排,西面九户搜索已毕,西南、东南和南面各余二到四户不等。”
“哦”罗永勤望了下四周,“连长和指导员呢。”
姜班长:“刚才有个老乡说有一座送子观音像让帮弄出来,哭得稀里哗啦的,连长和指导员带着两人去了。啰,那幢最高的”,说着一边指着方向一边低声道:“那老乡祖上应该是地主,全村唯一青砖房。”
罗永勤看向那房子,心神不由一阵恍惚,一种不好预感升上心头。那房子地处西面第一间,房侧面朝向坝子来水方向。
“封建迷信的东西也瞎忙活,连长他们真是…”
“带救生衣没?”
姜涛讪笑着:“罗排你又不是不晓得,咱们这边就二十来件全分给不会游水和水性差的兄弟们了。”确实,例如只会狗刨的小周就分到一件。
这次水情突然,物资缺乏,流通力度不够,实行众人拾柴火焰高,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在各厂矿学校单位征调的物品,估计晚上才会到,人多力量大,任何单位集体都积极响应支援,对大家来说这是任务也是责任。
罗永勤跑下去指着刚回来的另一条船:“李振去把那船的气圈(普通红白色干瘪型那种个人救生圈用处太小,所以进水患区一般都采用大卡车内胎气圈,浮力和体积均大得多,一个圈让四个人拖住都有保障)卸下来绑这船的另一边,另外来两个水性好的,可能会有突发状况,狗刨之类就别来逞能了。”扫视着拉绳的及空下来的约三十多名战士。
本来正扔下烟头跃跃欲试的周林军一下子就蔫了,嘀咕着:“狗刨咋了,那也是一门技术。”
“小周去帮李振绑一下气圈,嗯…牛青达和张成好跟我去,我和李振划,你俩推。绳子不够的话你们岸上的再接,绑好气圈就出发。”指向八百米开外的目标。
摸了摸兜:“周林军我烟呢?”
小周回头努嘴指向水边,一个捏皱的烟壳飘荡在水中。
罗永勤笑骂道:“老子才抽两支就被你祸害完了,还得节省烟钱养儿子呢。”
旁边抽过烟的战士甲不干了:“哇,连副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按我说,你升任了,这是喜庆的烟、光荣的烟,任务完成回去后应该给全连同志们都发一支才对,甭管别人会不会抽都该发,此乃兆头也,大家说对不对。”
大家伙儿齐齐起哄:“就是就是。”
战士乙:“养啥儿子呀,就你家小见那鬼灵精你一年半载不管他,也饿不着他呀,到饭点拿着勺敲着洋瓷碗,各家各户走一圈比你吃得开,哈哈哈,上次我可是看见过。”
战士丙掏出自己的烟抽出一支以上香的形式作揖一拜并塞罗永勤嘴上,划火柴点燃:“末将的锦竹牌望连副大人能凑合受用,嘻嘻嘻。”战友间的满满基情在大伙儿间传导着。
罗永勤叼着烟没好气:“混小子你这是在咒我么。”深吸口烟:“看看你们一个个打屁起哄憨起劲,哼。”想到儿子不由又是一笑。
“行了哇?好,出发,”踏上船回头吩咐:“那两三户离岸近的,空闲的同志淌水进去以传递的形式加快搬运,东西两面已完,空的这船先把东南那家较远的搬了,争取水情没恶化前搞完,加把劲。”
“是”,“是”。岸上众人分别应到,并各自实行命令。
…
二十分钟前,一个穿蓝背心的村民一步一磨到了蒋岩面前:“领…领导,同志,我…我叫白柱,村里…都叫我白老六,我..我家成分不好,太爷爷、爷爷是地主,不过…不过从没欺负过人,这点村里..村里可以作证。”
说着,眼晴眉毛鼻子皱一块儿哭了起来:“我…我就想留个后,爸妈和兄..弟姐妹在十多年前粮食…那关口时就..就活下了我和两个姐,领导同志你们不…不帮我,我白家可就断后了,呜呜,不过,领导放心,我…我家房结实,自从太…太爷爷辈已经过十…十来次大水,从…从没垮过,求你帮帮忙,我…我给你跪下了。”呜咽着就要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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