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儿见萱娘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以防夜长梦多,再生变故,她赶紧请媒人去王家商议下聘事宜。大曌王朝女子虽少,但条件好的小郎君也是比较抢手的。
媒人表示顾家将以正夫礼为顾家大娘子下聘王家七郎,王家表示同意,关于聘礼事宜再行商议,这表示两家初步同意结亲。
五郎君眼看着这门亲事将结成,心里很着急。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逛到了王家四郎君的铺子。王家四郎君正好在铺子里,两人都有意交谈,于是一起到茶楼喝茶用饭。
五郎君状似无意间透露——妻主甚是偏爱大娘子,聘礼可多要些,如果能拿到顾家祭祀田庄管理凭证就最好不过了。王家四郎君是久经商海的人精,自是感激五郎君的点拨。做爹爹的自然想给自己儿子争取更多的利益,更何况顾家还有嫡女,将来分家还不知能分到什么家产!下聘的聘礼儿子可以自己拿在手中,不用还回公中,就算将来分家也是可以带走的。
于是王家请媒人告诉顾玉儿说聘礼要么和陪嫁相当,王家不会留下任何聘礼,都让自己儿子出嫁时带回来交给大娘子,要么将顾家祭祀田庄管理凭证附上,外加一千两银子。
顾玉儿一听王家这要求,又犯难了。顾家祭祀田庄管理凭证在大郎君手里,顾玉儿拿不到。只有将来继承家业的女儿下聘正夫时,才会拿出祭祀田庄凭证做聘礼。这是身份的象征,代表着对祭祀田庄的管理权和收益权。只有继承家业的女儿娶的正夫手中才有,大郎君手中的凭证是顾玉儿的父亲替顾玉儿下聘时交给大郎君的,大郎君嫁过来之后,又将祭祀田庄的地契一起交给了大郎君,意味着顾玉儿继承了顾家的家业和祭祀。可萱娘虽是长女,却是庶女,想要拿到祭祀田庄的凭证是不可能的,这凭证他只会传给萦娘的正夫。
另外王家要求聘礼和他那边的嫁妆相当,本来聘礼可多可少,如果父母愿意给女儿做面子,多给聘礼,将来聘礼还会随着嫁妆回到女方家里。但也有不讲规矩的人家,留下贵重聘礼,换上价值低的嫁妆,但一般家庭都不会这么做。聘礼意味着交出去的财产,就算将来聘礼随着嫁妆回到顾家,那也成了萱娘和王七郎的夫妇的私产了,不能再算作公中了。
现在王家嫁妆多,如果聘礼想要与嫁妆相当,顾家这边就得出两家店铺和三千两银子下聘,这个聘礼顾家出的起,但不符合规矩,顾家嫁娶有据可依,嫡庶子女婚嫁公中出的银钱是有定数的。自己爹爹和母亲私下补贴的不算,但二郎君没什么嫁妆,根本就出不起这个聘礼。就是顾玉儿自己也不能拿公中的东西给萱娘,毕竟她不止萱娘一个孩子。她自己的私房倒是不少,但也不能都给萱娘啊,毕竟给出去就要不回来了。
顾玉儿一时陷入两难,王家的确是个很好的结亲对象,萱娘也很满意。可他们要的聘礼又实在太高,虽说他们答应不会留下聘礼,但这么一大笔银钱交出去,顾玉儿心里还是没底的。再加上如果萱娘娶夫坏了规矩,以后别的孩子嫁人也要大笔的嫁妆,顾家承担不起,大郎君也不会同意。
其实王家能提出要这么高额的聘礼,也是在试探顾家的态度,就算顾家不出这么高的聘礼,他们也会让七郎嫁过来,只不过能多要一些是一些,毕竟以后这些都是他们夫妇的私产。
王家七郎也是个精明的,他和顾丽萱私下见面时,已经表明了态度,聘礼的事也事先和她打了通气,顾丽萱也想从公中多要一些钱财。毕竟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顾家家业再大,现在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于是这下聘过程中就出现了短暂的僵持,这种事,谁最在乎谁就得先低头。顾玉儿难得地看上了王七郎的人才,再加上能得到萱娘的首肯也不容易。王家四郎君那边时不时有意无意地传来风声,说别家的小娘子看上了他家七郎,有意求娶。如此一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消息传来,加上之前经历了杨家大郎一事,这次让顾玉儿真的着急了起来。
大郎君虽提出了和离,但一日未拿到和离书,他就会认真打理顾家事宜,管理顾家宅子。顾玉儿让人去请大郎君来商议顾丽萱的下聘事宜,大郎君很快就到了正院。
顾玉儿说了王家对聘礼的要求,大郎君表示不可答应王家。顾家有顾家的规矩,大娘子下聘正夫,按例下聘银子为八百两,侧夫为五百两。现在王家要求的下聘银子已经远远超出了顾家定下来的规矩,既然他们这么强势地要求,这门亲事只能再看看。如果妻主一定要结这门亲,顾家公中就出八百两银子,其余的妻主和二郎君私下补贴吧。顾玉儿一听要让她私下补贴那么多,她一时犹豫了。
顾玉儿又想到王家说如果能拿到祭祀田庄的管理凭证再加一千两银子也可以。公中出八百两,她私下添上二百两就凑够了一千两。于是她又对大郎君说王家要顾家祭祀田庄凭证加一千两银子做聘礼也可。
大郎君一听更是摇头否定,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对,顾玉儿只因在身在局中,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太偏爱萱娘,所以看不清王家的想法。祭祀田庄凭证只有未来家主的正夫才能拿到,一般是由上任家主的正夫交给女儿的正夫,婚后再将地契转交给他们夫妇。现在王家所图的不仅仅是让王七郎嫁给萱娘,更是图谋整个顾家,这其中说不定大娘子也参与了谋算。
大郎君说:“只要我和萦儿在一天,他们就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顾家不是他们能觊觎的。家主如果想要这个凭证,请先签了和离书,我立马将凭证和顾家所有家业财产都交付给您,不会动任何东西。”
顾玉儿一听大郎君又提和离之事,很不高兴,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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