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君醒来后,觉得脑袋有些发闷。他看自己竟然合衣而眠,还是昨日的那套常服。他才想起昨日傍晚在书房的事来,想起张眉胆大包天,竟然给他下药。关键是差点下药成功,他果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自己怎么中的药。
半夏见大郎君起来后,立马让小厮送来了洗漱的东西。大郎君梳洗过后,在院子里活动了一番。简然正好过来请安,大郎君留他一起用朝食。
为怕大郎君迁怒,一大早,简然就来赔罪。
“叔父,昨日的糕点里放了逍遥散,你用了糕点才会有此反应。是小侄不对,这逍遥散本是为春风楼定制的,只是药卖出去之后,到底会流向哪里,小侄就无法控制了。”
“这不怪你,也是我大意,竟然没尝出不同来。”大郎君笑道。
“这逍遥散味道极淡,状若白盐。若单独尝只有极淡的回涩,但放入其他有味道的东西中,就能彻底被遮盖住。就是我自己,有时也不一定百分百能尝出不同来。所以我一直都习惯随身带着逍遥散的解药。”
“你可曾教过萦儿逍遥散的辨识方法?春风楼总部在长安,若是有人用逍遥散对付萦儿就麻烦了。”
“教过的,并且给她留了不少解药。萦儿妹妹一向心细如发,不会有问题的。”
“看来武陵一时是待不得了,那张家眉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在家中特别受宠,性子有些霸道偏执,若是让她闹下去,恐怕大家颜面上过不去。我安排一番,过几天我与你一同上京。”大郎君感慨道。
“嗯,那萦儿妹妹殿试授官后,会有近两个月的回乡假,用以回乡祭祖,若是我们北上长安,到时与萦儿妹妹走岔了怎么办?”简然提出异议道。
“也是,我们就再等等,说不定萦儿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不知道她殿试考得怎么样?最终授官会去哪里?”
“请叔父放心,不管萦儿妹妹去哪里,我都会在她身边照顾她。”简然宽慰道。
“有你照顾萦儿,我也放心些,这两天我总觉得不安,是不是萦儿生病了?她虽说身体一直很好,极少生病。这些年她一直提着口气儿,就为参加科考,突然这殿试一完,人一旦松了那口气儿,就容易生病。”大郎君忧心地说道。
不得不说大郎君分析得很对,孟萦不光是松了那口气儿,更重要的是赐婚,让她觉得万念俱灰,又觉得愧对元郎。再加上她中了相见欢,一直都未能得到调养,惊忧交加,让孟萦一下子就病倒了。
深夜,孟萦一直没有醒来,高烧一时烧起来,一时退下去。白芷吓得一直守在孟萦身边,不敢离开。十一郎也跟着忙前忙后,照看生病的孟萦。
入夜,五郎过来了,白芷已经知道是五郎解了自家女郎的相见欢。可女郎却被赐婚睿亲王,不知这谢五郎将如何自处。
五郎见孟萦昏睡在床,身体仍有些发烫。他让白芷下去煎药,他来看着孟萦。五郎扶起孟萦,用内力帮她通了一遍经络,他知道孟萦心里憋了一口气,若不将她胸中郁气散发出来,恐怕得缠绵病榻一段时间。他便瞬间发力拍击了孟萦后心一掌,孟萦被打得吐了口黑血出来。
白芷端药进来,发现自家女郎吐血了,吓了一跳。后来见血的颜色极深,就知道五郎这般做也是为了救自家女郎。
五郎看这白芷将一小碗药给孟萦喂了下去,又收拾干净了床铺,这才放孟萦躺好。
“玉郎,玉郎……”孟萦在梦中发出梦呓。
五郎将孟萦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玉郎一直陪着你。”
似乎是五郎熟悉的声音安慰到孟萦,她动了动脑袋,昏睡过去。夜间她不停地说:“元郎,对不起。唔,元郎,对不起。”随后,又不停地叫“玉郎,玉郎。”
五郎不停地轻拍着孟萦,一遍一遍叫这萦儿,天亮时分,孟萦的烧退了下去,她才渐渐进入梦乡。
等到孟萦醒来时,已经第二天正午了。她出了一身汗,白芷趁她睡着已经帮她擦洗过,又换了干净的睡袍。
孟萦醒来后,感觉身体虽然无力,但轻松了不少,不像昨天力压千钧似的。她慢慢坐起来,在房间里缓缓走动了几步。十一郎推门进来,见她已经起床,在床前走动,便上前扶住孟萦道:“娘子醒来了?感觉好些没有?”
孟萦点点头道:“我感觉好多了,你昨夜也没休息好吧?我这边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吧,记住,你万不可再熬夜,轻忽自己的身体。”
十一郎笑道:“我昨夜休息了,五郎守了你一夜,早晨天亮前才离开的。我这就叫人将午膳准备好,一会儿我们用罢午膳,你再休息一阵。有什么事,等你好了之后再说。”
自十一郎住到家里来之后,孟萦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话这么靠谱。心想,看来他知道赐婚的事了,肯定怕自己难受,这才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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