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年过来,哪一次不是忍不住哭成狗,也不差这一次。
深吸一口气,东方睿拿过包裹好的头颅,揭开上面的白布放在墓碑前,眼中升起快意,“云儿,我做到了,女儿我找到了,仇人已授首,你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风儿拂面而来,仿佛轻微的叹息,在耳旁低语。
苏漓整理好坟边上的杂草,直起身向山下望去,满目桂花林,这一处风景果然极好。
她的心情忽然放松,至少娘亲在活着的时候,有过一段极为快乐的时光,有一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人,娘没有白活,而今看到自己和爹在一起,在另一个世界也会很开心吧。
沉默了良久,苏漓转过身,“睿王爷,让我和娘单独待一会儿吧。”
东方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还是温声关切道:“时候不早了,我在山下等你一个时辰,跟你娘说说话吧。”
“嗯。”
看着东方睿转身离去,掩藏在草丛中老板娘立刻就要跟上去,却被身边的宣景州拉住,后者的传音即刻而来。
“事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吗?就算东方睿所做的一切你都不看在眼里,那小云呢?你若是杀了他,小云会开心吗?小漓儿她又该怎么办?”
老板娘身形微震,脸上浮现极其复杂的背上与自责,良久之后,她忽然松开力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往山下走去。
“走吧,我没脸见小漓儿的。”
她心中分明一直很清楚,要是当年她还能再赶来地快一些,云儿有可能就……不会死了。
东方睿走后,墓碑旁,只剩下苏漓和一颗头颅。
苏漓轻轻抚摸着石碑,就像是在抚摸娘亲的脸颊。
“娘,孩儿一直都知道,他对你并无亏欠,这些年未曾娶妻苦苦在世间寻找着我。可那一声“爹”我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犹然还记得前世她亲手毒死东方睿,她看着那个男子倒下口吐黑血,她满心痛快,满脸狰狞!
而后苏子佩悄然出现,说出了真相,东方睿死不瞑目,那双眼中的不敢置信与悔恨,从来都没有在她脑海中消失。
这般可怕的罪孽,又岂是说重新来过,就能全然忘记的?
“如你我这般罪孽深重的女魔头,只有黯然惨死一个下场,我会在地下等你的,哈哈哈哈……”
耳边陡然浮现夜甜临死前的话,苏漓眼眸浮现水光,她坐在墓碑边,缓缓地抱紧了双臂。
此刻的她,不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女智者,亦不是掌控一切局势,始终从容不迫的“漓先生”,而只是一个的心怀愧疚无处述说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山风袭来,吹得头颅白布咧咧作响,最后带着头颅歪倒在一边,咕噜记下滚在苏漓的脚边。
苏漓抬起头,看着头颅愣了半晌,
忽地,她眉头轻轻皱起,察觉到异常,而后目中金芒凝聚,在苏漓眼中吴礼蓉,顿时如同融化了一般扭曲了几瞬,变成了另一张脸。
她不是吴礼蓉!
苏漓神情霎时阴寒,怒气引动修为,青丝狂舞间风林响动。
暴怒之下,她一掌拍碎头颅,血雨漫天。
吴礼蓉,还没死!
缓缓站起身,此刻的她怒火滔天,却又无比冷静。
死后依然能维持易容,连她都看不出端倪,如此高明的易容之术,根本不像是武道界的东西,反而像是真灵界!
她吴礼蓉竟然跟真灵界有关联?
半个时辰后,天边染了半面红霞,苏漓从山上下来,东方睿连忙拿着厚厚的斗篷披在苏漓身上,“吴管家方才说山上起风了,多穿点小心着凉。”
苏漓轻嗯一声,踏进马车,并未将吴礼蓉之事告诉东方睿,为了给娘报仇他已经惹得东方孝不喜,惹得吴家视作仇敌,短时间内不宜再轻举妄动,剩下的她自己来就是。
见到苏漓顺从地上车,态度比之前还要温和,东方睿心满意足地咧了咧嘴,跟着上车离去。
与此同时,在云京城茫茫一片的平凡民居中,吴礼蓉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昏暗的屋中只点了一盏小油灯,灯火摇曳下背影显得异常可怖,吴礼蓉看到那在灯火下放大的影子,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关上房门。
却在这时,一道寒冷如冰的话声幽幽响起,“吴礼蓉,我冒着暴露的风险让你逃过一劫,你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承诺,帮我去找宁青的下落了?”
这一瞬,吴礼蓉背后起了层层鸡皮疙瘩,仿佛被暗中的毒蛇盯上,下一瞬就要葬身蛇口一般。
她额头浮现一层冷汗,缓缓转过身赔笑道:“高人说笑了,您也知道我现在处境不妙,哪能随便调人去打探消息,您不如再多等几日?等这阵子风头过了……”
呼!
一柄三尺青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贴着吴礼蓉的脖子飞过,钉在她背后的木门上,嗡嗡作响。
“啊啊啊!”
吴礼蓉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脖子惨叫起来,忽然又有一物飞来,狠狠塞住了她的嘴,是一个馒头。
“你若真想死,就继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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