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窗外灯影阑珊,红烛如星。
“姑娘,这水是不是有点儿太凉了?”溜儿手里握着葫芦瓢,刚给我的泡澡盆里加了一大瓢凉水,此刻正一脸担忧得望着我。
我赶紧摇摇头,“不,不,正好,很舒服!”
泡在凉水里,我满身的燥热才压下去,骨头里也不痒了,身子似也轻松起来。
溜儿又往木桶里添了些花瓣,道:“姑娘,你怎么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
有这么明显吗?
我愣愣一笑,假装随意问道:“溜儿啊,若是开苞夜上的姑娘,拒绝与客人同房,会如何啊?”
“这哪成啊!”
溜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讳莫如深得道:“各大青楼里,还没听说哪个姑娘在开苞夜里不同房的,当真若是如此,岂不是砸了青楼的招牌,还得罪了贵客……”
说着说着,那丫头一双杏圆眼陡然撑大,惊恐得瞪着我。
“姑,姑娘,你……”
“没,我就问问而已。”
我在她吓得厥过去之前赶紧摆摆手,然后指着搭在木桶边的帕子道:“拧个帕子给我敷着吧,我想静静。”
溜儿一双小手抖着将帕子递了过来,盖在我的眼睛上,我便倚着木桶斜斜躺下,很轻很轻得叹了口气。
“姑娘,你可千万别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刘妈妈看起来还算随和,可她也不是个好招惹的,楼里的姑娘若是触了她的霉头,被打被骂都是常事,若是再严重些,关在小黑屋里折腾十天半月,大半条命也能去了,去年有个姑娘不小心得罪了摘星楼的一位常客,刘妈妈差点被让周三将姑娘的皮给扒了……”
“这么严重?!怎么得罪的?”
“那姑娘唱了一首家乡小调,客人随口问起她的家乡,三言两语得不知怎么就想起故去亲人而落泪,扫了客人的兴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我闭着眼,一阵伤感之意浮上心头,耳边还传来溜儿絮絮叨叨的声音,绕来绕去无
非就是各种旁敲侧击得叮嘱我,今夜一定要喜笑颜开得伺候好买了我身子的那位爷。
水温越来越凉,我忽然觉得有些疲惫,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觉得骨头里有一阵阵仿佛冰刺钻入的痛感,莫名有些烦躁起来,便开口道:“好了,溜儿,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溜儿的唠叨声这才消停下来。
我又继续碎碎念道:“也不知今夜出价万两黄金的客人,到底生了一副什么模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俊是丑,不过……熄了灯也都一样,我就当是被猪给拱了不就行了。”
这般说话,也算是自我安慰,我总要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即使是幻境,那也是前世的命途,我又不能了断这条小命,可不得面对现实吗?
就算醒过来之后,叶定稀知道我在幻境里,用前世的身子委身于人,想必也不会真的与我计较。
但若那个打娘胎的腹黑种是个小心眼子,可怎么办?
我更烦躁了,抬起手来,摸索着木桶的边缘拍了拍,“溜儿,扶我出来吧,趁着那色胚来房里之前,我还是得做些准备才行!”
溜儿不说话,也没见脚步走动的声音,我便坐起身子来。
“溜儿,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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