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我坐在窗下,轻轻剪去灯芯,转头看向圆桌旁的李瑞。
他身披来时穿着的黑袍,手执细杆紫毫,桌上一张宣纸被酒壶压着,上面被勾勒出大半的女子侧影轮廓,正是此刻粉面含春的鄙人在下小女子我。
窗外,银白的月光倾泻进来,在我与李瑞之间的地板上留下一方冷霜,我隔着薄薄萤光打量他的眉眼,不自觉便唤出了叶定稀的名字。
“倾儿,你说什么?”
他唤我倾儿,叶定稀从不这样称呼于我,他叫我夫人,东倾,或者傻丫头,与李瑞不同。
我嫣然一笑,“没事,只是觉得此景正好。”
他怔了怔,似乎懂了,蘸了一笔浓墨,便继续往那宣纸上作画。
我默默坐着,倒是想起方才在床上,我枕着他的胳膊时,他在我耳边轻吟的那些诗词。
“晓妆初过,沈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梅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百媚生春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
“昨夜东风透玉壶,零零湛露滴真珠。寄言未问飞琼道,曾识人间此乐无?”
“……”
李瑞吟诗时的声音,宛如一壶散着袅袅热气的清茶,明明听着那词句很是不正经,大约是什么用词优雅的淫词艳曲,闺房密诗,他却偏偏念出了一种胜似皎月般清新脱俗之感,非常人可以染指。
再起身时,他的眼里有潋滟波光,与我对视间,仿佛能通过我的双瞳看见我的魂。
因为我们都没有睡意,李瑞便提出要画一幅我的小像,其实我更想与他在床上躺着,但见他颇有兴致,便忽略了满身酸软跟着起来。
在我回味床上那段欢愉时,却不知眼前突然有一道暗影缓慢靠近,等我如梦惊醒,李瑞已经倾身而来,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像是怕我真的因为惊吓,跳脱出去。
鼻尖相触,他只是调皮似的轻轻摩擦,却不再进一步。
我吞咽了一下缓解微微发干的喉咙,探出舌尖来舔了舔还有些红肿的唇,“画,画好了?”
“嗯。”
他笑,双瞳中泛着深不可测的微光,我闻着他呵出的气息,好不容易才清醒的意识,似是又有云雾缭绕升起。
微微闭上眼,便感觉唇畔覆上柔软。
又是一个绵延而深入的吻,轻易撩动我的舌头,辗转轻扫,我心田深处最脆弱的那根弦,便再次颤动起来,直觉想
要勾住他的脖子,刚抬了手,却又被他先退开一步。
难受得要命,偏抱住了一团空气,我满怀的失落,摇摇头晃去眼前的昏眩,没好气得瞪他一眼。
“来看看。”
“嗯。”
我几不可察得应了一声,便跟着他起身往圆桌那边去,刚抬了脚,忽然有一道疾速破风刺来的声音正朝我逼近!
咻!
“唔……”
喉头滚出一声闷响。
我突然感觉胸膛被什么贯穿似的,火热的刺痛顷刻袭来。
猛然睁大眼,却看到自己心口的位置,有半截血染的长箭,箭头上的殷红,粘稠得聚成一滴,就在李瑞惊恐奔向我的瞬间,向着地上那一方冷霜滴去……
……
这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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