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都给我起来了!所有人都到村中场圃空地集合!”
天还没大亮,就在一阵踢打院门的叫嚣声中,将整个下溪村的宁静打破了。
朱温听见外面吵闹,推开房门,却见张成夫妇二人,已经站立在了院中。
砰地一声,院门被一脚踹开,走进来两个手持朴刀的兵士,衣帽歪斜,破烂不堪。
张成一眼就看出了来者的身份,这两人多半是从战场中逃下来的溃兵。
“愣着干啥?没听见军爷发话吗?都给我去场圃集合!”
兵士说完不忘摇了摇手中明晃晃的朴刀,冲着朱温喊道,“小子!说你呢!别磨蹭了,赶紧滚过来。”
张成见朱温也出来了,只好招呼他站到自己身旁。面对这一次伸过来的大手,朱温却是没有拒绝。
等朱温一行来到场圃之时,兵士已经将村中的人全都集合了起来,张成拉着朱温,站到了李二和一对夫妇的身边。
“都给老子听好了,所有男丁,不管老少,凡十二岁以上的,全都给老子站出来,跟着大爷们去喝酒吃肉!”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在一旁的石凳之上,左手按着腰间的皮鞭。
“将军,去年不是刚从我们下溪村征兵吗?怎么今年又轮到我们了?”
一位年长的老者双手撑扶在拦在身前的兵士长枪之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见老者态度谦卑,又叫了自己一声“将军”,军官很是受用,继而解释道:“临河村的人都他娘的死绝了,不从你们这里征,难道要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自己个儿造吗?”
“临河村的人都死了?”
“对啊,听说他们那边闹瘟疫来着。”
“就算是瘟疫,也不至于这么快吧,这才多长时候。”
“唉!先担心自己吧,看这些兵士的装备,不像是什么好货。”
“娘,我不要去打仗。”
军官刚说完,下溪村的村民全都沸腾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无不担心着即将来到的情况。
“都他娘的给老子安静!”
军官一手抽出腰间的长鞭,在空中打了一个鞭花——啪!
爆响如雷,现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
“残兵溃勇,只会欺负我们这些百姓。如今天子蒙尘,尔等不思报效国家,却在此处撒野,对得起你们的一身戎装吗?”
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李二见状在后面一个劲儿的扯着中年男人的衣衫。
“竖子,整天只知道飞鹰走犬,将来有何本事,报效家国!”
男子转头忿忿看着李二,似乎李二比石凳上的军官更为可气。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二的父亲——李渔。
啪!又是一声鞭响,只不过这次却是狠狠地朝着李渔的后脑抽来。
李渔只感觉一阵厉风掠来,将早上刚梳洗好的发髻打乱,头发散落了下来。
“有辱斯文!”
李渔顺了顺蓬乱的头发,转身再欲争辩,却是看见朱温一手抓住长鞭,手上鲜血不断沁出,化作血珠滴落在了地上。
李渔见状,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待稍微缓过神来,看了看这个为自己手挡长鞭的少年,又要上前争辩,却是被李二一把给捂住了嘴,口中犹自发出含糊不清的“竖子”之声。
“好小子!没想到这村中还有这等好货色。”军官不怒反喜,看着朱温悠然说道,“来,跪下给老子认个错,老子这便饶了你!”
朱温不说话,只是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顺着长鞭,将军官朝着自己一步步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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