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安微诧道:“你自信能问出什么?万一他突然向你下手,你能够应付得下么?”
穆乘风道:“晚辈愿尽力一试,纵无所获,全身自保尚有自信。”
许志安沉吟片刻,点头笑道:“好吧!咱们就这样决定了,今夜二更,老夫便先去布置,洪兄和门下弟子,务须在三更之前赶到,穆老弟也要记住,约会时刻是正三更,休要去得太迟,至于细节和需用之物,人前都要办妥,不可疏失遗漏,孙二弟要多辛苦些。”
孙天民道:“庄主放心,决不会误事的。”
洪涛站起身来,满满替众人斟了一杯酒,激动了举杯说道:“为敝门和关洛同道不幸遭此劫数,承蒙应庄主和孙兄以及诸位少侠鼎力相助,洪某吞居地主,五内铭感,大恩不敢言谢,谨以水酒一杯,聊表微心,愿今夜一举成功,为武林永除隐患。”
众人一仰而尽,双方商议了一些细节,方才各自用饭休息。
饭后,许志安和孙天民亲自指导穆乘风改装易容,惟恐他装得不像沈破浪,他们自然做梦也想不到穆乘风曾与沈破浪相依为命二十年,恩师音容相貌,早已烂熟于胸,哪里还用得到别人教导,闭上眼睛,也能扮得丝毫不差。
宋莲翘和袁倾城,都对改装易容的工作,抱着极大兴趣,整个下午,两人都留在穆乘风房中,忙着替他易容改扮,嘻嘻哈哈,十分开心。
只有许家哥儿俩,憋了满肚子怨气,还得奔进奔出,准备各种应用之物,心里那份别扭,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天色入暮,一切皆已舒齐,大伙儿饱餐一顿,七步追魂手洪涛首先告退而去。
接着,“活灵官”孙天民带着乾坤双剑许家兄弟也离了客栈。
二更时分,许志安和宋莲翘,袁氏双姝等第三批人手,也都梳妆整齐,准备动身。
临行前,许志安特意叮嘱道:“现在距约会时辰,还有一个更次,老弟不妨略作调息,切民在三更正刻以前,要抵达洛河桥,只要依计而行,不须害怕,咱们自会暗中护卫你的。”
穆乘风欠身应诺,心里已有打算,送走许志安和三位姑娘后,独自返回后院静室,便从屋梁上取回自己的木剑,连同包裹行囊,一并带在身上。
他深知今夜之行,关系自己命运至巨,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不能够再回客栈了。
如果事实证明确是有人假冒师父,足见圆通大师所方属实,则恩师沉冤待雪,遗尸待殓,自己肩负繁重,无法再留,假如结果相反,证实那肆虐关洛,满手血腥的人,果真是师父本人,则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再留下来?
思前想后,唯有一走。
他挑灯坐在窗前,本想留一封告别的信,略舒内心隐衷,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难以下笔,人生聚散本常,但能问心无愧,雪泥鸿爪,何须徒留痕印。
同时他知道,自己不辞而别,虽然亏负宋莲翘一些,对乾坤双剑则未尝不是助益,许家兄弟苦恋宋莲翘,明眼人一见便知,自己与许家兄弟原无好恶,看在许志安对师父的推崇份上,也应该及早抽身,免惹困恼,何况君子成人之美,自己肩负已经够重,哪儿还有心情,纠缠儿女私情呢?
想到这里,心境霍然开朗,一声长吁,推案而起……
突然,他剑眉陡扬,沉声喝问道:“外面是谁?”
“是我。”
随着语声,房门缓缓启开,门口负手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青衫文士。
穆乘风目光所及,猛抽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倒跨一大步,失道:“你……”
青衫文士淡淡一笑,缓步走了进来,道:“怎么啦?连师父都不认识了?”
穆乘风惶然失措,连忙垂手躬身道:“师……师父……”
青衫文士凝目冷笑道:“孩子,你是长大了,想不到二十年辛劳,竟然教养出一个仇人来,这,怎能不叫天下做师父的心灰意冷!”
穆乘风冷汗遍体,急道:“不!风儿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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